荧星百日宴那夜,墟核粉尘从图腾柱裂缝升腾,凝成铅灰色的云涡。云中坠下的不是雨,而是冰冷的金属颗粒——颗粒触地即化为微型机械虫,钻入族人耳道。
被寄生者瞳孔泛起荧蓝数据流,手臂僵直地指向荧星:“清除‘异常火种’。”
烬生抱起女婴疾退,金属虫群却汇成巨掌拍下!
千钧一发之际,荧星颈间的燧火石器突然发烫。
石上婴孩涂鸦脱离石面,在空中膨胀为一道扭曲的青铜门虚影。门扉开启的刹那,虫群巨掌被吸入其中,虚影内传出九幽的嗤笑:“幽荧,你连自己的‘门’都看不住?”
真正的青铜新门正在百里外的死星表面凝聚——门框由弑神图腾与涂鸦杂交而成,中心嵌着溟留下的灰金棋局。
金属虫的寄生触发了荧星体内的星核之力。
女婴的右眼化为九幽紫瞳,左眼迸出凌烬的银焰,两种力量在她脆弱的脑域厮杀:
紫瞳方:灰金棋子化为阴兵,屠戮神经突触;
银焰方:燧火石器凝成壁垒,死守记忆中枢。
“停手……她会脑死亡!”烬生嘶喊,却听见溟的传音:“这正是我要的——纯净的‘容器’,才能承载新纪元。”
死星表面的青铜门骤然洞开。
就在门缓缓打开的瞬间,一股强大的力量如洪流般喷涌而出。然而,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从门内涌出的并非传说中的神魔,而是一只由暗物质和星骸拼凑而成的奇异生物——“熵兽”。
这只“熵兽”的外形异常诡异,它没有明显的五官,整个躯干表面都像是由无数破碎的流亡者的残脸拼凑而成,这些残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仿佛还在痛苦地挣扎着。而在它的腹腔内,不时传出一阵幽荧的机械音,仿佛是这只怪物的心脏在跳动。
“检测到九幽叛变……执行清除。”那机械音冷漠而无情地说道,仿佛这只是一次再平常不过的任务。”
熵兽的触须扫过大地,部落石屋如沙堡崩塌,被吞噬者化为它躯干的新残脸。
熵兽核心处,溟的虚影被暗物质锁链禁锢。
“你故意让我赢棋……只为占据这具熵兽躯壳?”九幽的紫瞳在黑暗中亮起。
溟轻笑,灰金火焰焚断锁链:“不,我要让你亲眼看——所谓‘神’,连玩具都不如!”
他抬手捏碎熵兽体内的幽荧芯片,流亡者的残脸发出哀嚎。熵兽失控暴走,扑向青铜门外的部落。
烬生将荧星护在怀中,燧火石器滚落在地。
当熵兽的巨口笼罩她们时,石器突然自主震动,发出原始人类哼唱的调子。音波穿透熵兽躯壳,其体内所有残脸齐声合唱——
那是燧火文明毁灭前,母亲哄睡婴孩的谣曲。
熵兽的动作骤然停滞,躯干表面的残脸泪如雨下。
趁熵兽僵直,烬生用骨刀划破手掌,将血抹在青铜门虚影上。
血染的婴孩涂鸦突然活了过来:
太阳笑脸吐出银焰锁链,捆住熵兽四肢;
歪扭小树根须暴涨,刺入熵兽核心;
简笔飞鸟衔走溟的灰金棋局,投入死星烈焰。
“不可能……”九幽在荧星脑域中怒吼,“涂鸦怎能承载规则之力?!”
溟在熵兽核心狂笑:“你还不明白?凌烬剥离的星核根本不是能量——”
他撕开自己的胸腔,露出跳动的燧火石器:“而是亿万人性的共鸣!”
石器炸裂,熵兽躯干分崩离析。暗物质碎块中,无数燧火先民的虚影浮现,他们手拉手环绕部落,唱起那首遗失的摇篮曲。
当最后一缕暗物质消散,死星表面的青铜新门轰然开启。
门内没有神魔,没有熵兽,只有一片无垠的麦田。麦浪中爬着一名婴孩,他手握半枚燧火石器,朝众人咧出无齿的笑。
荧星突然挣脱烬生怀抱,蹒跚走向门内婴孩。两人手掌相触的刹那——
青铜门化为蒲公英,携着星尘散入万界。
“最渺小的火种,从不在神坛之上,而在婴孩相触的掌心间,在湮灭文明的最后一首歌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