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白建华现在在这儿,看到陆景川的表情一定会大笑的。
因为陆景川向来是一个没什么表情的人。
不管是喜欢还是不喜欢,都是一向沉默的。
像这样表现得如此不耐烦地想要把一个人赶走还是第1次。
只可惜白建华不在这,也没人能读得懂陆景川的面部表情,所以便也没有人会质疑。
白建华回来得也挺快。
牧云苓这边一锅菜还没炖熟呢,他就已经回来了。
他在镇子上没买到什么像样的东西,就到国营饭店要了两盘菜。
陆景川看了看那盘红烧肉和那盘锅包肉,什么也没说,转头进屋去换衣服了。
厨房里牧云苓看了看那些蒜泥茄子,笑着说道:
“程叔的蒜泥茄子做得很好吃,总是有一股我做不出来的味道。”
卢刚笑着问道:“你和程叔的感情还挺深的。”
牧云苓‘嗯’了一声说道:“你相信这人世间的缘分吗?”
卢刚不解问道:“这话何意?”
牧云苓道:“我在没有来公交公司之前在矿山上砸石头。”
“你知道在矿山上砸石头都是临时工,而且今天去了,明天就不一定会去。”
“等你再去的时候,被人不一定要分配到哪一个区域去。”
“虽然那只是一个小小的矿山,但矿山上漫山遍野都是砸石头的人。”
“在那样的情况下,想要和一个人相遇,并且经常坐在一块的几率是很低的,但是我和程叔就不一样。”
“我几乎有80%的时间都会分配到和程叔在一块。”
“就算是换了个人随机的分配,我们也会落在一个区域里。并且相距不会太远。”
“我觉得这就是缘分呀。”
这一次连卢刚都震惊了。
他惊讶地问道:“看来你们还真挺有缘分的呀。”
牧云苓点了点头说道:“是啊。”
“程叔是个很好的人,他家里的几个孩子都是他从战场上捡回来的。”
“我没有想到我在这租了房子,居然还能和他成了邻居。所以我也想好好地对他。”
“这样的好人就应该被善待。”
牧云苓说到这话时,陆景川刚好推门进来。
他眸色深深地看了牧云苓一眼,神情中带着一抹冰冷。
听到声音,牧云苓和卢刚两人都转头看向他。
陆景川对卢刚说道:“小叔你出来一下,我有事找你。”
卢刚答应了一声。
见陆景川出去了,牧云苓狐疑地问道:“他怎么也叫你小叔?”
卢刚笑了笑说:“他和白家关系很好。”
“以前我们在一个片区的时候,他和白家是邻居,白家的两个孩子缠着我们家方圆。”
“那个时候,我的年纪也比较小,比他们只是大了几岁,所以有段时间一直玩在一起。他们就跟着方圆一起叫我小叔了。”
牧云苓‘哦’了一声。
她想说:陆景川不是好人。
但是想想她和卢刚虽说关系好一些,可就这样诋毁一个好多年的邻居似乎也不大好,再说她也没有证据。
于是她便没再多说什么。
卢刚从厨房里出来,到了院子里没人的地方看到陆景川正在等着他。
见他来了,陆景川开门见山地说道:“你是不是在追牧云苓?”
卢刚点了点头,很坦然地承认说道:“是啊。”
“她是我认定的媳妇,我正在努力把她追回家。”
“怎么样?我单了三十来年,总算找到了喜欢的女人,你为我高兴不?”
陆景川有些烦躁地说道:“小叔你清醒一点,这个女人有问题。”
卢刚笑眯眯抱着胳膊看他问道:“有什么问题?”
陆景川神色凝重地低声说道:“她是特务。”
卢刚却摇了摇头回答道:“我没觉得她是特务。”
“我倒是觉得她很坦率,是个与众不同的女孩。值得我去追求。”
“我也想和她共度一生。”
陆景川更加恼火了。
他在原地转了转停住脚步,回头看向卢刚认真地说道:“小叔,我跟你说认真的,这个女人有问题。”
卢刚不服输地反驳道:“你说她是特务,那就拿出证据来。”
“你哪里觉得她是特务了?”
“你是看见她做什么对国家不利的事了,还是她亲口承认是特务了?”
陆景川郑重其事地说道:“她承认了,她说她是红娘子的人。”
卢刚不禁愣了愣,歪头想了想说道:“我没听说哪一个特务组织叫红娘子的。”
“相反,倒是建国之前根据地那边有一个红色娘子军,你说的是那个吗?”
陆景川眯着眼,脸色阴沉地站在那里,幽深的眸子里闪动着明灭不定的光芒。
卢刚笑了笑道:“我们看一个人不是随便看看就行了的,要看那个人做了什么,说了什么。”
陆景川焦急地道:“你难道不觉得她可疑吗?”
“她一个普通女子身手很厉害,力气也很大,而且还会开车。”
还有一句,他想说她的枪法很准,却没敢说出来。
因为他不能让卢刚知道自己把枪弄丢了,还被这个女人拿了去。
这里面的秘密是他不能宣之于口的。
卢刚闻言却笑得很灿烂,他满不在乎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知道她与众不同,可那又如何?”
“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她经历过那样的事会有一些改变,也没什么不对的。”
“再说,不仅是她的力气很大,她女儿的力气也很大。”
“你不会想到那小小的一个拳头,今天把她奶奶的额头砸起了一个大包。”
陆景川脸上瞬间又多了几分诧异。
卢刚又继续说道:“今天我在总站这边详细地询问了暖暖的功课。”
“之前暖暖的老师说她很聪明,几乎过目不忘,还有心算能力。”
“我开始还很奇怪,所以今天我特别做了测试。”
“暖暖的有些字是不认识的,我就现场教了她10个字,相对比较复杂一些的,她看一眼就学会了。”
“我给她读了一小段文章,是论语上的一部分,很拗口,可是我读完,她那边马上就能背诵下来。”
“每一个字的音也咬得很准。”
“其中有几个字我特别将其读得有些模糊一些,不是很标准的读音,但是我怎么读的,她就怎么学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