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灵洞,眼下无人。
那尸王谷中,除了尸王就不会有别的什么风险。
是,尸王级别高。
但尸王谷,肯定是某种风水地。
对于阴阳先生来说,进出这种地方,宛若家常便饭。
最关键的一点,尸王谷中有很多毒虫。
毒虫可以炼蛊。
其实不光是尸王谷,就连真正三苗洞那个崖台,也能够去,也有大量的毒虫蛊虫。
只是,这一切终止于大巫医的专横独断。
罗彬没有冒险留下的意思。
张云溪先说了可惜,便同样做好了走的打算。
谷涧三苗洞里没有什么值得带走的物品。
一行三人从山隙位置离开。
其实,这地方如果不是被罗彬搜刮了一遍毒虫,张云溪和胡进根本进不来。
走出去后,三人又朝着三危山外赶路。
一夜,从其他方位绕过千苗寨,钻出屏障山的出口。
外出的路,安静斐然,没有丝毫危险。
没有停顿,没有休息,一直走到能瞧见黑蛇江的地方,再朝着山顶的位置走去,终于,在次日艳阳高照的时候,抵达了出山的索道。
从索道下来,罗彬再眺望三危山。
一时间,却恍若隔世。
“大半年了。”
“其实,也很久了吧?”
罗彬略唏嘘。
“不算很久,却也不算很短,应该戴志雄费尽心思都无法找到我们,可能放弃了。”
“六阴山更无法找到我们,他们一样只能放弃。”
“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小成的先天算,是不足以回去柜山的。”
“接下来,要做一个真正的阴阳先生应该做的事儿了。”
张云溪神色完全恢复,眼神更多还是感慨。
置身事中,的确让人情绪波澜大。
走出来后,就成了置身事外,这大半年对他来说,收获也算是颇丰。
“跟我去靳阳吧,靳阳冥坊要安全得多。”
“我还不知道,现下的酉阳居士是谁呢。”
“咱们还是得依托冥坊的消息网。”胡进开口道。
“也好,我们是不合适回南坪。”张云溪点头。
罗彬没有别的意见,他心态同样放宽了许多,现在只是想找个地方,给手机充个电,这么长时间没有联系罗酆和顾娅,他们也联系不上自己,肯定会格外担心。
人总得休息,接连的山路,早已让人疲惫不堪。
因此,三人选了一个吊脚楼入内。
虽说罗彬没有普通苗人的那些法器,但是黑金蟾本身就代表了蛊的强度,根本不会有普通蛊虫,甚至也没有蛊人靠近吊脚楼。
一直休息到精神完全饱满,且罗彬换了一身衣服后,三人才准备出发。
衣服,是张云溪给的。
不过并非普通衣物,而是黄莺做的。
黄莺是走了,可她在房间里留下很多给罗彬做的衣服,张云溪全部没有落下。
此外还发生了一个小插曲。
灰四爷蹲在竹茶几上,面前一堆骨头。
它嘴巴里还在嚼着一个大拇指,能瞧见还算新鲜的皮肉。
“这儿有人?灰四爷……你把人手指头啃了?”胡进咽了口唾沫。
“吱吱!”灰四爷叫了一声,扭动着鼠臀往外爬。
直至到了一处吊脚楼外。
地上有很多血,喷溅状,且在阳光下已经发黑。
一条胳膊静静躺在地上,手指头被啃光了,有个光秃秃的肉掌剩下。
断裂的红色道袍裹住残臂,显得很是凄惨。
“手是男人的,不是白观礼……白涑?”胡进喃喃:“又有什么高手进三危山了?红袍级别的道士啊……都能瞧不起四规山的存在,就这样被砍断了手?甚至都没能将断臂带走?”
“我看,应该不是高手。”张云溪摇摇头说:“他们出山,还有谁也出山?”
“不是吧……运气这么不好?”胡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
“真的不好么?他们不是想要虹丹吗?虹丹就在空安的身上,让他们遇到一次,难道不该用出没有在三苗洞中用出的底牌?”
张云溪少有对一些人有意见。
白观礼等三人,实属让张云溪诟病。
“可能底牌不够,也有可能一部分在这里。”罗彬开口之余,取出来了雷击栗木树心,递给张云溪。
“这?”
张云溪愣了一下。
胡进嘶了一声,倒吸一口凉气:“道符!雷符?好厚重的符纸……符纸不应该很单薄吗?好生古怪……”
“实不相瞒,靳阳有个监管道场,以前我也总去做客,那里的红袍长老韩鲊子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我曾在他手里换过一些雷法符箓,却从未见过这么特殊的……”胡进又咽了一口唾沫。
“最大的底牌,肯定在白观礼身上,白观礼那种状态,显然是动不了手。”张云溪分析着。
“那么年轻的两个红袍,即便是他们来的地方特殊,也一定是天子佼佼者,给他们身上配这种符,倒也说得过去,怪不得白涑这么快翻脸,他将自己最大的凭借贴在树心上了,制成了法器。”
张云溪这番话刚说完,罗彬调转雷击栗木树心,让张云溪看尾端。
“神霄五雷杵?”
“好狂的名字!”
“神霄,就是他们的来处?”
张云溪眼中透着精光。
“四规山善用五雷,两者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关系?”胡进面露思索。
“神霄这两个字,不多见,隐去,此物叫五雷杵倒也不错,他也没有过度雕琢树心,若是遇到了能工巧匠,或者是级别更高的道士,可以请他帮忙完善这法器。”张云溪再道。
“找四规山的人?韩鲊子肯定不行,他的师长呢?这件事情是可以提上议程的。”胡进说。
“你毕竟离开很长时间了,很多事情,恐怕回去后才知道情况,先不要将打算做得那么满。”张云溪提醒胡进。
“我明白。”胡进点头,显得很听话。
进入千苗寨,他们是五人,花费了极大的功夫,走过了不少山山水水。
如今离开,只有三人。
走过了不少山林,终于到了正常的马路上。
张云溪再度展现了他的判断力,以及常人无法比拟的细节掌控。
他的手机,居然有电!
对此张云溪简单解释了几句,他但凡是要进山水之中,手机没有用的情况下会直接关机,以备不时之需。
胡进咋舌,罗彬眼中再度流露出佩服,这完全保不是作假,张云溪这一手简直避免了很多麻烦。
他们完全不需要步行去附近的城区。
很快,张云溪就联系上了当初送他们来的那个外事弟子,随后三人就在原地休息。
大约等了半天左右,
那外事弟子赶到了。
半年多时间未见,他和之前分别的时候没有区别。
“先生!”略显激动地和张云溪行礼,那外事弟子立马又拉开车门是,是请张云溪先上车。
罗彬和胡进随后上去。
车上有充电线,罗彬给手机插上,屏幕弹出充电中的提示。
“沈东,道场内如何了?”张云溪显得古井无波。
“一切正常。”外事弟子,也就是沈东恭敬回答。
“那就好。”张云溪点点头。
“不过……也有不太正常的地方……”沈东低声说:“大概就是您进山之后,南天道观去了个女先生,当时除了本身监管长老印清泉,还有个云锦山的小天师张玄意在,双红袍道士,且精通雷法。”
“那女先生自称是六阴山的人,去报仇。”
“她为什么会找上南天道观?”张云溪眼中透着疑惑。
“这恐怕就和冥坊脱不了干系了,那日陈爼也在。”
“六阴山和云锦山,敌对了么?”张云溪若有所思。
“不……也算吧,可结果不是这样的……”沈东喉结滚动一下,才道:“云锦山小天师张玄意,当场被重伤,印清泉被重创,清醒之后成了个傻子。”
“陈爼失踪……应该是被带走了……”
罗彬的脸色变了。
这整个过程中胡进都只是听,绷着一张脸没说话。那会儿他还在地宫中,因此对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知情。
“是个先生啊,太匪夷所思,太离奇,太夸张。”
“不光如此,金安寺的主持,忽然就圆寂了,文清和文昌两位长老去问候过,听那里的僧侣说,空尘圆寂之前,接过一个电话,是陈爼打去的,金安寺本身还想找陈爼问问都说了什么,可能那是空尘最后的遗言,结果陈爼又失踪……”
闭环了。
罗彬稍稍闭眼。
陈爼被带走,空尘接了电话。
是那个六阴山的女先生动了手。
再睁眼,罗彬翻开自己手机,找到罗酆的号码拨了出去。
他额角不停地泌出汗珠,一部分渗进眼睛里。
那女先生能找上南天道观,必然是陈爼做了什么,想要祸水东引,或者是找个靠山。
结果陈爼计划落败。
金安寺在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只有陈爼知道,必然是陈爼被逼问出了事情。
既然陈爼说出了空尘,恐怕也会说出自己和张云溪!
那关于自己父母……
“嘟……嘟……嘟……”
手机还未曾接通,只是响铃。
每一秒,都过得格外漫长。
张云溪已经有先见之明了啊!
结果,却还是不如人意?
罗彬心头就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没有呼吸,只是死死的握着手机,指关节都一阵阵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