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苏晓晓懒洋洋地趴在床上,陆远征温热的大手正轻轻按着她的腰。
\"还疼不疼?\"他低声问道。
\"能不疼吗?\"苏晓晓委屈地嘟囔。她白皙的肌肤上赫然一块红痕,边缘已经泛青。
刚才收拾屋子时不小心撞到了桌角,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
陆远征皱眉:\"我去找药油给你揉揉。\"
\"别!\"苏晓晓连忙拉住他的手,\"那药油味道太难闻了,我休息会儿就好。\"
正说着,院子里突然传来盼儿稚嫩的歌声: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
是苏晓晓平时哄她睡觉时唱的儿歌。虽然旋律简单,但五岁半的盼儿却唱得格外动听,音准节奏都把握得很好,歌声清亮。
苏晓晓猛地坐起身,陆远征疑惑道:“怎么了?”
苏晓晓比了个“嘘”的手势:“你听,盼儿唱歌好不好听?”
陆远征侧耳倾听:\"确实唱得很好。\"
\"没想到盼儿还有这天赋。\"
陆远征戳了戳她的额头:“怎么,你想让盼儿学音乐?”
苏晓晓扬起下巴:“怎么,你看不起学艺术的?”
陆远征无奈:“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巴不得让盼儿像你一样多才多艺,”
“盼儿唱歌这么好,以后说不定真的能往唱歌这方面发展,说不定还能成为大歌星呢。”
陆远征捏了捏她的鼻尖:\"只要她喜欢,学什么都行。\"
两人正说着话,院子里突然传来盼儿雀跃的声音:\"石叔叔!\"
苏晓晓和陆远征对视一眼,同时起身。
石洪涛摸了摸盼儿的头:“我来找你爸爸,他在不在家?”
“在!”
石洪涛刚想进屋,陆远征就出来了:“找我有事?”
石洪涛快步走到陆远征身边,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陆远征的脸色瞬间阴沉:\"她在哪?\"
苏晓晓心头一紧,只见石洪涛为难地看了眼盼儿,压低声音:\"就在部队大门口,说是想见孩子。\"
陆远征冷笑一声:\"把她赶走。\"
石洪涛挠了挠头:\"老大,她在门口又哭又闹的,说见不到你她就去死,哨兵说她已经用头撞了好几下铁门了,额头都磕出血了。\"
苏晓晓听到这里,轻轻拍了拍陆远征的胳膊:\"你去看看吧,别真闹出什么事来。\"
陆远征眉头紧锁,沉默片刻后\"嗯\"了一声,跟着石洪涛大步往外走。
而此时,部队大门口,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正死死抓着铁门栏杆,额头上的血迹顺着脸颊滑落,看起来触目惊心。
\"陆远征!\"她一看到走来的身影,立刻尖声哭喊起来,\"你好狠的心啊!连亲生女儿都不让我见!\"
女人穿着一件褪了色的碎花衬衫,领口已经磨出了毛边,袖口还沾着油渍。
下身是一条皱巴巴的灰色裤子,膝盖处打着歪歪扭扭的补丁。
她枯黄的头发胡乱扎成一团,脸上布满风霜的痕迹,看起来比陆远征还要大十岁。
陆远征冷眼看着面前的女人:“当初你把盼儿一个人扔在家里自己跑了的时候,怎么不说盼儿是你的女儿,如果不是我赶到,盼儿早就饿死了。”
刘玉玲哭着抹眼泪“我当时是在门口看着你把她带走的,不然我不会走的,她可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忍心,怎么忍心抛下她?”
陆远征拧眉:“那你这些年去哪了?”
\"我当时是被骗去南方了!\"刘玉玲突然扑通跪下,脏兮兮的手抓住铁栏杆,\"我表哥说那边有纺织厂招工,一个月能挣八十块...我心想挣了钱就能接盼儿过好日子。\"
她声音哽咽,\"谁知道那是个黑工厂,天天有人看着,根本跑不出来。\"
她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破布包,层层打开后露出一沓皱巴巴的钞票:\"你看,这是我攒下的,都留给盼儿。\"
陆团长领养战友遗孤的事在部队里不是秘密,此刻围观的几个战士交头接耳起来。
\"都知道陆团长把那丫头当眼珠子疼,可亲娘找上门了,总不能不让人见吧?\"一个年轻士兵小声嘀咕。
旁边的人附和:\"就是,你看她哭得多可怜,这些年肯定也不好过......\"
石洪涛听得火冒三丈。
这群外人根本不知道老大这些年既当爹又当娘有多辛苦,只会长一张嘴说风凉话。
他吼道:\"都他娘的闭嘴!\"
刘玉玲怕陆远征不信,一把撸起袖子,露出布满狰狞疤痕的手臂:\"你看!这都是逃跑被抓回去用烟头烫的!\"
那些伤疤层层叠叠,有些已经发白,有些还泛着暗红的血色。
她颤抖着手指抚过那些伤痕:\"每次疼得受不了的时候,我就想着盼儿,想着她还在等我。\"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砸在水泥地上:\"陆团长,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但盼儿有权利知道自己的身世,有权利见她的亲娘啊!\"
这句话像把钝刀,狠狠扎进陆远征心里。
确实,他不能一直替盼儿做决定。
陆远征捏了捏眉心:“石洪涛,你把她安置起来。”
说完,便转身离开。
石洪涛看着刘玉玲,头疼地挠了挠脑门。
这一天天的,都什么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