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爻伸手按在那老毛子的脸上,将他推得一个趔趄,她脸上堆着惊慌和怂包的表情,小声嘟囔。
“下流!离我老婆远点!”
那毛子军官被推懵,周围也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时,一个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女军官,带着迷人的微笑,也张开双臂走向张爻。
张爻立马变脸,呲着个大牙,就准备伸手接受美女的拥抱。
然而,她刚抬起胳膊,就感觉到后方一道冰冷的视线扫了过来。
张爻伸到一半的爪子僵住,以更快的速度缩了回来,灿烂笑容也立刻收敛。
白羽全身散发着低气压,跟着一脸看好戏的伊万,走向了餐桌中间预留的几个位置。
而低着头的张爻,嘴角却偷偷勾起一抹得逞弧度。
音乐持续不断,军官们鸟声谈笑。
而两位客人则在伊万的喧嚣中,如同走钢丝,警惕着每一个热情背后,可能隐藏的试探与危险。
宴会最终在伊万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却没能再从两人嘴里撬出半点实质性情报的情况下结束了。
两人被伊万的女副官,安排在了一间位于堡垒深处的房间。
房间不算小,有独立卫浴,家具虽陈旧但还算齐全。
“咔哒”一声,厚重的房门被女副官从外面关上,并传来了清晰的反锁声。
在门锁落下的瞬间,两人脸上那点微醺和疲惫出现短暂清醒。
两人的眼珠子提溜乱转,看似醉意朦胧地打量着房间,实则也在进行快速的肉眼排查。
她们随身携带的背包,早在入堡前就被翻了个底朝天,此刻也不方便直接从空间里取出那些专业探测设备。
初步检查没有发现明显的摄像头,但两人不敢有丝毫大意。
甩掉背包,互相搀扶着,脚步虚浮地跌倒在那张还算宽大的床上。
被子被猛地拉起,在营造的狭小空间里,刚才的醉意瞬间荡然无存。
两人的手指在对方的掌心上,以无法察觉的幅度写字,进行沟通。
张爻:【有同胞,撤退炮仗不好点。】
白羽:【先观察,尽力营救。】
张爻扭头眨巴着兴奋的大眼睛:【咋救?劫狱?】
白羽依旧淡定:【通风管道,下毒。】
张爻整张脸皱起:【又挨个宰?】
她人都麻了,这里面这么多头各色猪,她得宰到啥时候?
白羽沉默了一瞬,淡淡刮了她一眼:【笨,迷晕守卫,给地图放同胞自己跑,你再点炮。】
张爻眨巴着眼点头,从空间取出那张凭记忆绘制的简易路线图。
借着被子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两人在地图上查漏补缺,将各自观察到的新信息补充进去。
完成这一切后,地图被收回空间。
两人极有默契地抛开一切杂念和压力,调整呼吸,相拥而眠。
一觉睡到自然醒,就在简单洗漱补妆的间隙,房门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和开锁声。
两人迅速调整好表情,带着一丝宿醉初醒的慵懒和恰到好处的警惕。
门外站着的是那位女翻译官娜斯塔,脸上带着微笑,语气还算客气。
“两位朋友,早上好。
伊万上校已经醒了,他在办公室等候,有请二位。”
办公室里,伊万揉着发胀的太阳穴,看到两人进来,脸上堆起热情的笑容。
进行了一番公式化的寒暄,问候她们休息得如何,是否适应兀鹫堡的环境。
然而客套话没说几句,他便话锋一转,那蓝眼珠子锐利地盯住白羽。
“黑玫瑰小姐,请原谅我的直接。
但我需要知道,你们真正的叛逃原因。”
他身体微微前倾,带着沉甸甸的压迫感。
“至于您二位的...取向问题。
在我看来,或许会带来一些小麻烦,但绝不足以成为让你们毅然叛国的导火索。
我想听实话。”
白羽缓缓低下头,唇角勾起一抹苦涩而自嘲的弧度,仿佛陷入了某种痛苦或愤怒的回忆之中。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伊万几乎要失去耐心时,才抬起眼。
“您说得对,取向问题…不过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白羽那双眼眸里,此刻翻涌着清晰可见的愤怒不甘,以及近乎毁灭般的厌世情绪。
“方舟的部分核心模块设计…有我的一份功劳。”
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让伊万的瞳孔骤然收缩。
白羽继续说着,语气带着一种被彻底背叛后的冰冷和疯狂。
“我把自己最好的年华、才智,都奉献给了那个项目。
我亲眼看着它从没有灵魂的骨架,一点点变成可能承载人类希望的宏伟蓝图。
我以为…我能成为它的乘客之一。至少...我的家人能...”
白羽的声音陡然拔高两度,带着尖锐的讽刺。
“可结果呢?
登船名单没有我,也没有我在乎的任何一个人!
但那些只会夸夸其谈,争权夺利的官僚,那些靠血缘关系上位的蛀虫,他们的名字赫然在列。
而我,这个曾经的建设者,却像一块用旧的抹布一样,被随手丢弃!”
她死死盯着伊万,眼中燃烧着偏执的火焰。
“呵...伊万上校,你觉得这公平吗?
我参与制造了这件足以改变命运的神器,但它却救不了我自己!
既然我得不到…那么,谁也别想得到。
与其让它载着那些蛀虫逃离,不如…让它彻底毁灭。
您说呢?”
伊万上校仔细打量着白羽眼中,那隐忍的厌世和毁灭欲,眉头紧紧拧在一起。
“o, Бoжe!”(哦~上帝!)
他惊呼道,摇着头,脸上铺满了感同身受和为白羽感到的极度不值,摊开双手,语气满是痛心疾首。
“我们曾经的老兄弟,怎么到现在还没改掉这个令人厌恶的毛病?!
人才!尤其是像您这样卓越的人才,无论如何都不该受到如此不公的对待!”
伊万上校狠狠拍着桌子,表现得义愤填膺,仿佛和华国那些不着调的自私官僚,不是同一类人。
“这太令人气愤了,这简直…简直太不公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