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迷茫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周围都是他的同族,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看着他们同样疑惑的脸,阿满便知道,此刻的他们和自己一样,对当下的情况摸不着头脑。
并不是所有的兽人都被邢岩的异能杀死。
还活着的四级兽人们从密林深处走了出来,看着死而复生的同族,他们的脸上是说不出来的复杂。
阿满摸着脑袋走到他熟悉的朋友面前,疑惑中带着紧张,他问:“阿齐,发生什么事情了?
我们的虎族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
阿齐是侥幸活下来的兽人里面的一员。
虎族在邢岩的异能下,已经大变样。
所有地皮都被掀翻,大片大片的泥土裸露在外,所见之处,看不到一丝绿意,凌乱又苍凉。
被唤作阿齐的兽人,看着不远处的邢岩,下意识地吞咽了下口水,他的紧张和害怕让阿满更加疑惑万分。
阿齐不知道如何回答阿满的问题。
邢岩是虎族的首领,没有人可以相信,一向和善有加的他,竟然会将整个虎族灭族。
活下来的兽人们,曾亲眼目睹过那惨烈血腥的一幕。
他们内心深处的震惊,无法用语言来让眼前的这些同族们感同身受。
回忆当时,震惊过后的他们满眼都是惊慌恐惧。
他们的惶恐不安写在脸上,因为他们知道,目睹了整个屠杀现场的他们,未必能有命离开。
逃!
逃!
拼尽全力也要离开这里!
这是当时的他们,唯一的念头。
几乎在逃这个字,浮现在他们心头的瞬间,活下来的兽人便默契地四散奔逃。
他们慌不择路,他们惶恐不安,他们只想活下去。
可,很快的,柔和的光突然出现,带着能抚平一切不安的神圣气息,让逃离中的阿齐等人渐渐镇定了下来。
理智告诉他们应该离开。
趁着邢岩还没有找到他们之前就离开。
可是,被圣洁光芒照耀的他们,竟有莫名的渴望涌现。
从内心深处,渴望能离这道光近一点的他们,竟不顾危险,默契地重新回来了。
之后,他们的眼前就看到了让他们永生难忘的一幕。
所有死去的虎族成员竟然都活了。
真是不可思议,明明他们曾亲眼看着这些同族们死去,浑身被压扁,挤碎,成了泥烂的碎肉。
他们死的彻底,却也在现在活得真实。
震惊再次浮现在阿齐等人的脸上。
如果不是周围凌乱的环境提醒着他们,阿齐等人甚至觉得刚刚的一切都只是他们的噩梦。
白光已经消失不见,无迹可寻,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是阿齐相信,一定是刚刚的光救了他们的族人。
这一定是来自兽神的保佑。
邢岩来到了族人们的面前,他在所有人或疑惑,或恐惧的眼神里,缓缓弯下了自己的膝盖。
他跪下了!
身为五级兽人的虎族首领,竟然主动弯下了自己膝盖。
这一刻,原本还有些吵闹的人群骤然安静了下来,就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
兽世以武为尊,这个是铁律。
邢岩是五级兽人,他是虎族最高等级的兽人,这也意味着,他对于虎族的所有成员都掌握着生杀的权威。
就像是古代封建社会的帝王。
所以,哪怕他杀了所有族人也无人可置后非。
谁让被杀的人等级都不如他呢。
所以,他的下跪,实在是不应该。
毕竟兽世以武为尊。
邢岩的举动超过了阿齐等人的预料,让后者的恐惧狠狠一滞,带了点荒谬之感。
阿满的疑问还没有出口,邢岩便先开了口。
众人在邢岩的话语中面面相觑,只余沉默!
——
虎族发生的一切,是虎族的事情。
迟宴等人并不关心,他带着小雌性回到了狼族,与他一同回来的还有陌尘等人。
即使迟宴并不欢迎他们的到来。
对于不请自来的陌尘,羽,雷霄,锐铮等人,迟宴现在没有空搭理,因为他的雌性还处于昏迷状态。
即使沈悠悠呼吸平稳,可是迟宴依旧不安。
看不到她的笑颜,听不到她的甜美,让他如何能放下心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陆辞也终于醒了过来。
温润少年之所以醒来得最迟,是因为沈悠悠的异能都作用在了他的身上。
现在少年的体内有一股强大的气息在游走。
一向以笑示人的陆辞,嘴角再也勾不起来他的伪装。
他一言不发地听完了全部的过程。
从陌尘的话里,他知道了悠悠为他做的事情。
那样柔弱连毛毛虫都害怕的少女,却为了他,自愿踏足了虎族。
她为他落泪,并为了救他,不顾自己的安危,用尽了全力,导致了自己昏迷。
她哪怕牺牲掉自己,也要救他的举动,让陆辞的心在此刻悸动万分。
从陌尘平淡又夹杂着无限嫉妒的话语里,陆辞感受到了悠悠对他的爱。
知道她爱他!
这一刻,无疑是幸福的。
可看着床上还处于昏迷状态的少女,温润少年的愧疚如潮水般涌来,密密麻麻,让他快要窒息,即将崩溃。
他真的太自私了。
让悠悠为她担心,并让悠悠落泪。
从没有后悔自己鲁莽行动的陆辞,第一次,在少女的床前懊恼万分。
原来,他一直都低估了悠悠对他的在乎。
温润少年牵起了少女柔软的玉手,置于自己的脸颊,他看着她,目光专注而深情。
这一刻,不容任何人打扰。
——
沈悠悠睁开眼的刹那,似有所感的少年们,皆闪现至少女的身旁。
认识的,不认识的模样俊美异常的少年们,同一时间出现,让沈悠悠一愣。
这是什么情况?
迟宴清冷的嗓音都是关心:“悠悠,你醒了,有什么不舒服的嘛?”
看着她醒了,迟宴沉寂的心都开始猛然跳动,可又怕自己的激动会吓到悠悠,黑衣少年刻意装作平常。
小雌性嗓音甜美,乖乖巧巧地应道:“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由于长时间没有开口,少女的嗓音略带沙哑,却意味得好听。
脑袋还有些混沌的小雌性,不由甩了甩脑袋。
她这样平常的举动,却让少年们担心万分。
害怕她逞强,刻意将自己说得很好,只为了不让他们担心。
白茫茫的空间让小雌性忘记了时间的流逝,她再次开口,带着肯定:“我是不是昏迷了很久。”
迟宴沉默片刻,选择实话实说:“十天了。”
十天!
竟然有这么久了。
沈悠悠看着迟宴眼里的担忧,一脸愧疚:“十天,这么久了嘛?
对不起,迟宴,这一段时间你一定很担心吧。
还有你泽溪,一定也很不安吧。”
凉薄的小蛇,微红的眼尾都在述说着自己的担心和恐慌,让沈悠悠有种想要抱一抱,安慰他的冲动。
可,周围人太多了,少女有点放不开。
说完这些,少女低头,正好对上陆辞满眼温柔却充满歉意的眼眸。
昏迷前惨烈的一幕再次浮现在少女的脑海。
失而复得的喜悦,让少女情不自禁笑得灿烂,她说:“陆辞,你在,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