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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北亭上了南卿的车，跟着她回了家。
门在身后被重重关上，他站在玄关，捏着手心的书包背带，有些紧张。
自己怎么就.....真的跟她回家了。
“宋北亭，这双拖鞋给你穿。”
南卿的声音将他的思绪拉回，一双崭新的男士拖鞋摆在他的面前，深灰色的，款式简约大方，可他盯着拖鞋看了两秒，心里有点堵。
为什么她家里会备着男士拖鞋.....
尽管酸涩，但他还是沉默地脱下脚上的运动鞋，乖乖换上，跟了进去。
宋北亭亦步亦趋地跟着他，目光悄悄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空间。
公寓很大，应该有他家五个那个大，客厅有一面很大的落地窗，窗外是璀璨的夜景。
一切摆放和装饰都很奢华，但又简单，目前来看……似乎没有男人生活的痕迹……
而南卿走到冰箱前，转身看向身后的宋北亭。
“饿了吗？”
其实不饿，但他还是点点头：“嗯。”
南卿拉开冰箱，瞧了瞧，里面有各种味道的饮品，水果，鸡蛋，和很多很多的胡萝卜，但就是没有青菜一些食材。
“宋北亭，你会做饭吗？”
看着她的背影，宋北亭点点头，随即意识到她看不见，才低声回道：
“会。”
“学姐想吃什么？”
南卿往旁边挪了半步，让出位置，把他拉上前来。
“刚好我也有点饿了，你看看这些东西能做点什么好吃的？”
南卿捏着他的手腕，没有放开，腕间的温度，也让宋北亭胡思乱想的心绪定了一瞬。
他和她挨得很近，淡淡的香气一直往他鼻尖钻，但想到刚才她说饿了的话，宋北亭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都放在面前的冰箱内。
冰箱里确实没什么可以吃的食材，但冰冻层的肉类很多，他拿起一盒牛排，看了看日期，是上个月的，还算可以。
“.....学姐，吃牛排吗？”
宋北亭很高，起码高了南卿有大半个头，可他面对她时，总是有些局促，像是被怕拒绝。
和他不同，南卿与他相处时，一切都很随意，自然，不自觉透出几分亲昵，无意中便会拉近两人的距离。
就像此刻，她往他身边凑了凑，扒拉着他的手臂，看了眼他手里拿着的牛排，点了点头。
“好啊，我要五分熟的。”
他们俩的身体几乎挨在一块，这让宋北亭的身体僵了一下，听到回话，他赶紧从冰箱里拿出两盒牛排，如蒙大赦地转身快步走向厨房的灶台方向。
他需要一些距离来平复自己过快的心跳。
南卿没有离开，而是靠坐在岛台，看着他忙碌，一会看看他修长的手指，一会又看看他的低垂的眼睫，目光始终留连在他身上。
“经常做饭吗？”她突然问。
宋北亭手上的动作没停，开口应道：“嗯，家里.....就我一个人。”
他的视线定在锅中渐渐变成焦糖色的牛排上，不敢抬头，生怕她看出自己说谎了。
他一点也不想她知道，自己有一个那么糟糕的家。
他的动作很快，十几分钟，两份五分熟的牛排便端上了桌。
冰箱里明明没什么食材，但他还是费心摆了盘，焦糖色的牛排，金黄色的荷包蛋，旁边还点缀着几颗对半切开的千禧果。
南卿也将醒好的红酒倒了一些，但在递给她的时，停住了动作，问道：
“对了，你能喝酒吗？”
“我.....”
宋北亭其实是不喝酒的，甚至因为家庭原因，他很厌恶酒精。
但是.....
看着面前高脚杯上的白皙指尖，他伸手接过那杯红酒，听见自己说：“能喝一些，谢谢学姐....”
南卿也给自己倒了一杯，轻轻晃动，看着对面的他，轻声道：
“不喜欢的话可以不用勉强。”
她知道他的家庭背景，但她希望他能够直面自己厌恶的一切，不要被原生家庭所困住。
自己的好恶，应该是由他自己来决定。
而不是因为某个人，所以才厌恶某件事，某个东西。
也不必勉强迎合她的喜好。
宋北亭不知道南卿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但他听出了话里有让他可以拒绝的意思。
但他还是摇摇头，执起酒杯，仰头抿了一口。
酸涩的液体滑过喉管，一股独特的香气从鼻后通道回灌，其中带着些烟熏的气息。
说不来好喝，也说不来不好喝。
但下一瞬，一块切好的牛排闯入他的视线内。
他抬眸看去，南卿用银叉插着一块不大的牛排，举在他唇边，示意他吃下去。
“红酒配牛排，试试。”
她说得很坦然，动作也很自然，不带一丝暧昧，像是没觉得这是一个过于亲昵，容易让人乱想的动作。
按理来说，他应该礼貌地接过刀叉，或是婉拒，又或是让她将牛排放在自己面前的盘子上。
但莫名的，他就是不想。
仅迟疑了半秒，宋北亭便倾身咬住牛排。
舌尖碰到黑胡椒的辛辣，有些灼人，但怎么也比不上此刻他心底的那股灼热感。
南卿保持着举叉的姿势，看着他：“怎么样？”
“.....很好。”
“谢谢学姐.....”
见他确实没什么喝不惯的表情，南卿这才收回手，继续用手里的刀叉切着自己盘中的牛排。
宋北亭盯着她的手指，看着叉尖没入她的红唇，脸上有些烧，拿起手边的高脚杯，灌了一大口红酒。
这一下，是真的品不清这酒的味道了。
…
吃完牛排后，宋北亭很自觉得做了扫尾工作，南卿也没有丝毫的客气，倚在沙发上，双眼半阖。
好困.....
等宋北亭东西都收好后，已经快两点了。
他回到客厅，低头看着沙发上的南卿，有些不知道怎么办。
她睡着了。
长发散在米白色的沙发上，如泼墨般漂亮，她呼吸很轻，一只手蜷在颊边，压着脸上的颊肉，多了几分可爱。
宋北亭伸了伸手，想将她抱回卧室去睡，但在即将碰到她时，又顿住了。
这样不太好，他不该越界。
目光扫过客厅，最后落在沙发背上搭着的那条毛绒围巾上。
他小心翼翼地去取了过来，轻轻盖在南卿的身上。
靠近她时，他连呼吸都不敢动一下，就怕自己会扰了她的美梦。
有那么一瞬，他和她的距离，真的很近。
甚至近到他能感受到她喷洒在自己脸上的气息。
暖暖的，有些香。
也让他有些冲动。
他又往前动了动，近到几乎要碰上她的鼻尖。
但最终，他还是拉开了和她的距离。
宋北亭跪坐在地毯上，俯身趴在沙发边缘，下巴抵着手臂，就这样静静地凝视着她的睡颜。
如果可以，他很希望时间能停在这一刻。
没有身份的差距，没有复杂的现实，只有安静的夜晚。
和近在咫尺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