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分身果然出现了!
枭爷和胡玉麟立刻备战,所有人都紧盯分身,这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柳珺焰往下闯,其他人守着外围,但凡有分身跑出来,直接掠杀!
结果还没等外围的人出手,一道凌厉的剑气破水而出,直接将那道分身劈成了两半。
分身本就没有完全凝实,瞬间灰飞烟灭,消失在了天地之间。
我听到周围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胡玉麟扇子一展,快速地扇动两下,笑道:“七爷这是要大开杀戒了!”
说话间,又有两道分身从水里冒了出来。
按照以往的经验,一道天雷打在塔阵中,只会出现一个分身。
如今一共打下来四道天雷。
第一道被柳母和钟愫愫挡下。
后面三道打进了水中,按理说只有三个分身。
但柳珺焰心比较野,他将第三道天雷引入了塔阵之中,他要将这场天劫的威力发挥到最大。
他要释放出塔阵中能产出的所有分身,然后一网打尽!
无论这场千岁大劫结局如何,他的目标始终很明确——他要将潜藏在凌海禁地深处的这个巨大的隐患连根拔除!
第三道天雷在塔阵中跟炸鞭炮似的响了那么久,还不知道要放出多少分身来。
但很显然,这些分身在柳珺焰的一通乱搅之下,质量显然不高。
剑气再次划过,新出现的两道分身随之消失。
黑夜里,海水的颜色看起来很深,电闪雷鸣、剑气赤白,我们只能看到海水翻滚,却看不到水下的情况。
但大家心里都明白,水下现在必定正在进行着一场残酷的厮杀。
第五道天雷打下去的时候,水浪中又翻滚起一片血水。
我心中焦躁到了极点,难道我们真的就只能这样干等着吗?
凌海禁地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特别是像这样的大事发生之前,凌海龙王肯定早就做了部署。
在场的都是凌海龙族的核心成员,我们这边就只有我和胡玉麟。
包括胡玉麟在内,虽然都很担心,却没有一个人冲动。
他们似乎都在等待着什么?
第五道天雷炸响之后,剑气接连破出水面,一道又一道的白光闪过,每一道白光的背后,都有分身灰飞烟灭。
明明看起来是柳珺焰在大杀四方,可我却还是有一种强烈的感觉,不对,这情形不符合常理。
我下过深渊,被吸进过塔阵。
塔阵之中不仅有皑皑白骨,有铁索缠绕,里面有白龙,以及差点被谛鸾夺舍成功的白龙第八魄。
通过第八魄,至少谛鸾是可以弄出一些动静来的。
但他竟也没有出现。
为什么?
是因为之前我们与凤献秋的那一战,他眼下自顾不暇了?
不至于吧?
比起凤献秋,塔阵更重要吧?
还是说……他也在等待着?
他宁愿牺牲这些质量不高的分身,也要按捺住性子,等待那一刻的到来,那么,那一刻必然至关重要。
甚至可以达到绝地反击、力挽狂澜的程度。
所以这个关键时刻……我不自觉地摸向自己的小腹。
凤献秋的话犹如魔障一般地不停地在我脑海中循环。
登龙门,点头香。
黎青缨的遭遇早就让我明白,凌海龙族的龙门,是陷阱!
深渊中的那些白骨,至少有一半都是经由龙门送下去的献祭品。
而现在,所有人都在等待着龙门开启……噼啪!
第六道天雷打下来的时候,我整个人跟着踉跄了一下。
胡玉麟抬手撑了我一把:“小九,感觉不舒服就回车里休息一下,别硬扛着。”
我下意识地问道:“胡大哥,你当时渡千岁大劫,一共扛了几道天雷?”
“七道。”胡玉麟说道,“九乃天数,一般人的天劫都达不到九道天雷,当然,恶贯满盈与飞升天庭者除外。
无论是恶贯满盈,还是飞升天庭,都是极端,九至十二道天雷都有可能。”
胡玉麟经受七道天雷修炼出了第八尾。
他们狐族最高等级是九尾,也就是说,他在破九尾的关口才会有八道天雷。
所以柳珺焰这一劫至多应该也只是八道天雷,甚至还不到八道。
如今已经六道。
我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儿,剑气还在乱劈,底下似乎全然没有迎接最后一道天雷的紧迫感。
无论天雷来得有多猛烈,柳珺焰都全然不顾,他像是在赶时间。
他要赶在龙门出现之前,斩灭一切!
对,就是这样的!
“我们得帮他!”我看向胡玉麟,坚定道,“胡大哥,龙门不能登,那是陷阱!”
胡玉麟摇头:“小九,这是七爷交代过的,咱们得听他的安排。”
我直摇头:“不,来不及了,情况不对。”
我抬脚就要往海里跳,被胡玉麟一把捞回去:“小九,你疯了!别冲动!”
“我说了,情况不对!”我冲胡玉麟喊,“已经六道天雷了,柳珺焰当时对他这一劫的预估应该也只有七到八道天雷对不对?”
胡玉麟点头:“对,他预估龙门会在第七道天雷打下来的时候出现。”
“龙门呢?”我指着海面质问,“六道天雷已过,剑气还在,他仍在厮杀,也就是说,塔阵之中还有分身往外冒,那些分身那般弱小,它们不怕的吗?”
胡玉麟一下子愣住了。
塔阵之中最强劲的两股力量——白龙与白龙被谛鸾侵染的第八魄,全都没有出现。
他们可以不出现,但到了这种时候,柳珺焰应该杀下去了。
至少不应该还在跟那些质量不高的小小分身周旋。
问题到底出在了哪儿?
说话间,海面上一直在乱窜的剑气,忽然全都不见了。
一时间,风平浪静。
所有人的视线再次被凝聚、定格。
这种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宁静,极为可怕。
胡玉麟看看天,又看看海面,喃喃道:“或许……要来了?”
可下一刻,柳珺焰的身影出现在了海面上。
他就那样孤零零地一个人立在那儿,衣服破破烂烂,染满了鲜血。
手中紧紧握着的古铜剑上萦绕着汩汩黑气。
我脑子里一片混乱,甚至记不清他当时是穿着哪套衣服出门的了。
他也在看天。
似乎也有一些事情想不通。
却没有发现他的脚底下,一道暗影从水底不停地往上浮升,渐渐显出轮廓……赫然是那只巨大的白龙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