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管三七二十一,他不承认就是了。
反正只有周伟民自己!
林光强登时咬牙切齿的骂道:“周伟民你个外来户,瞎管什么我们村子的事儿!”
“赶紧放手,不然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他一双王八豆眼倒竖,满脸怒意的瞪过来。
周伟民神色冷厉,抓着他胳膊的手径直按住麻筋,唰的向下一捋!
林光强瞬间只觉得自己半边身子没了知觉,骨头都在发麻!
他嘴里骂骂咧咧的,更是脏话频出,甚至不堪入耳。
原本想再看看情况的马正国,再也忍不了了。
直接从仓库深处走了出来,沉着一张老脸骂道:“林光强!亏老子让你当凡云村的大队长。”
“你就是这么服务乡亲们的?”
“凡云村的脸都要让你丢尽了!”
轰!
马正国粗犷的嗓门瞬间把林光强劈了个外焦里嫩。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粮仓里,“村、村长?”
惊惧交加之下,嗓音都在发颤。
周伟民好整以暇的坐在他准备运粮跑路的牛板车上,“怎么样啊大队长,我给你践行的这份礼物,喜不喜欢?”
林光强怒目圆睁,嗓子都快喊劈了,“周伟民!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
他双目猩红,气的眉毛都拧到了一起。
而接连走上前的几个生产队长,却是恨铁不成钢,“光强,你实在是太让人失望了!”
“居然想把村民的粮食拿出去卖,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瞧着粮仓里起码缺了三分之一的粮食,你到底都运到哪去了?赶紧说!”
……
扑面而来的谴责声,让林光强脑袋发嗡。
他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喘着粗气,厚实的下嘴唇都被咬出了牙印。
周伟民眯了眯眼,玩味的开口道:“估摸着是他卖给那些个野路子了,粮食虽然找不回来,但是可以没收他的违法所得。”
“比如他家藏起来的钱票子,或者其他值钱的东西。”
这话一出,林光强眼里凶光毕露,“周伟民,肯定是你蓄意诬陷我!”
“今天是你做局害老子,你也别想脱身!”
周伟民似笑非笑,立体锋锐的五官冷漠,“那也得先把你送进局子再说。”
证据确凿,人证物证都在,林光强是怎么也拖赖不了的。
马正国面上还带着怒火,一张黑脸都快与周遭环境融为一体,“三队长,你去叫几个民兵来。”
“现在深更半夜的,县城里的警局也没人。”
“先把林光强押在家里关禁闭,让民兵守着不许出去,等着警察来审问。”
“是!”
第三生产小队的队长连忙摸黑,叫起来几个民兵。
林光强嘶吼着咒骂,他的阴狠声音甚至能传遍半个村。
马正国双手背在身后,佝偻的身形好似更加苍老了几岁,“伟民,这回多亏了你啊,否则咱们村子可要遭损失了。”
旁边几个村干部看向周伟民的视线,也满是欣赏与夸赞。
周伟民无所谓的摆了摆手,“都是应该的,毕竟我也是村集体的一份子。”
“这些粮食我拿出一半来给大家伙分,村长你看着安排吧。”
按理来说,凡云大队的粮食不能私自开仓,必须经过公社的同意。
他们深更半夜的开了粮仓,还惊动民兵。
只怕第二天一早,消息就会传到公社。
折腾了一宿,马正国按了按疲惫的眉心,“行了,大家伙都散去吧。”
滴滴。
咔嚓嚓——
蓦地,正当大家都转身往外走时,粮仓深处却忽然传来几道电流卡顿声。
马正国纳闷的直挠头,“我把广播的喇叭关了呀,怎么还有声?”
周伟民在旁边却是沉下了眼,表情严肃,“这不是喇叭发出来的声音。”
他直接抽出腰后别着的手电筒,朝着粮仓里面快走几步。
在堆积如山的陈粮后面,挖出了一个金属箱子。
大家伙都纳闷的看过来,谁也不知道这是啥东西。
却没人看见周伟民喉咙发紧,面色沉崩的模样。
“这是……发报机!”
用于战时发电报沟通消息和传递位置的。
周伟民尽量保持冷静,随后把这箱子迅速打开,看见了里面生了锈的发报机。
“村长,这不是小事,已经涉及的不是咱们一个村了。”
“立刻给军营那边发电报,叫营长邢铠山过来!”
马正国也是头遭在周伟民脸上看见这么严肃的表情,连忙拔腿朝着大队部跑。
棉靴子都跑掉了一只。
粮仓里,周伟民神色冷峻,心中是说不出的沉重。
只怕动静真要闹大了。
当天夜里,谁也没睡好。
尤其是周伟民,他躺在炕上,辗转反侧。
心里不停的猜着和林光强做这笔交易的人是谁,背后的势力又是如何。
看林光强现在过的滋润日子,恐怕交易不是几次这么简单,而且他出手的粮食量都非常大。
现在这年头,世道正乱。
禁枪令也没颁布下来。
粮食稀缺的背景下,盛行这么一句话:邻居屯粮我屯枪,邻居就是我粮仓!
周伟民剑眉紧锁,心中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这么熬着,很快天亮了。
他一个鲤鱼打挺就起身,顾不上林月柔做的早饭,他快步冲出了家门。
昨天夜里闹的动静太大,公社书记雷炘朋也来了。
站在一起的,还有一身军装的邢铠山。
雷炘朋满脸笑意,走上来就拍着周伟民的肩膀说道,“我听你们村长说,昨天多亏了你,凡云村的集体财产才没受损失。”
“你小子真有本事啊,哈哈哈!”
而后面走上来的赶山队兄弟,却没个好脸。
上回负责来采购野味的孙海生,就是替雷炘朋办事的。
大家伙都不待见那个四眼,自然脸带着对雷炘朋也有了几分意见。
徐大柱冷着脸走过来,“队长,昨天林光强叫唤一宿,非说咱们冤枉他。”
“我带着兄弟已经把他的嘴堵了,听着狗叫就烦。”
周伟民嗯了声。
紧随其后的众人也没对雷炘朋问号,连个眼神都没看过来。
而雷炘朋站在旁边,却有些惊讶。
以前这些赶山队的小伙子还笑脸相迎,上来给他递杯水抓把肉干呢。
现在看见他,不淬口唾沫就是好的了。
这是咋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