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伟民眉心一跳,干脆随他去了。
邢铠山在旁沉思着,威严精明的脸上满是慎重。
他粗糙覆满厚茧的大掌抓着那张名单,心里止不住的惊骇。
没想到这些零散的势力整合起来,居然如此庞大!
径直形成了一个复杂的关系网。
可如今,无论兵力还是警局人员,都不够和这些人正面硬刚。
如果军区出动,那必然引起极大动静,容易让老百姓恐慌。
警局那边……更不用多说,实力不够,警力有限。
蓦地,他突然看向了周伟民,“伟民,你给警局押送过物资,不仅按时送到,还超额完成任务,清缴了土匪这群旧社会遗毒。”
“这次的差事,恐怕还得你去。”
算得上是临危受命了。
周伟民眯着眼睛看过来,“您确定让我带着弟兄去?”
邢铠山无奈的叹道:“没办法,现在除了你们这支赶山队,营区实在分不出多余的兵力。”
“况且在山里这种地方,营区的精锐也比不过你们。”
“这些人既然敢做刺手的买卖,必然老窝不在人流鼎沸的地方。”
这也正是他的顾虑之一。
所以必须,也只能由周伟民带着人去。
周伟民的身形高大挺拔,靠在墙壁上,单腿屈起,“那只靠沈局给我们拨来的弹药也不够补充啊。”
单挑起的剑眉下,那双暗光浮动的黑眸更是锋锐。
邢铠山眉心跳了跳,“我这就跟上头申请,这回的任务由你带着人出,命你为临时行动队的队长。”
“除去枪械弹药的补充,还会给你们申请一笔补贴。”
这是他权限范围内能做的。
剩下的关键,还是要看周伟民带人做出来的成绩。
一旁,马正国听的直震撼,“这……这能行吗?伟民啊,你可得带着弟兄好好干。”
“千万别辜负了营长的一番苦心。”
周伟民弹去衣裳上落的雪花,“村长,这可是你老一套了,咱们又不是封资修,得想开点儿啊。”
“表面是完成任务,实则是给咱们村清除隐患。”
“大家伙义不容辞。”
后头的兄弟立时高声喊道:“对,我们全跟着队长!”
“队长说东,我们就不往西!”
至于从粮仓翻出来的那台发报机,则被邢铠山带回了营区。
找技术人员修修,估计还能用。
等到军营上头的领导批下来弹药补给,就是他们行动之时!
这场闹剧暂时散了,周伟民让人把一半粮食抬回自家。
随后就在凡云村的小广场上,给乡亲们分发粮食。
每户能拿三斤面,两斤米。
虽然不多,但和黑面苞米面掺着,能使口感柔和不少。
起码不用再吃噎嗓子的窝头了。
“伟民啊,幸好咱们村里有你。”
“野兽不敢下山了,现在俺们家都吃上白米哩!”
“是嘞是嘞,多亏了伟民不计前嫌,带着村里娃子干……”
乡亲们眼眶湿润,纷纷感动的说道。
周伟民也只是无所谓的摆了摆手,没让大家伙放心上。
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当天下午就又开始飘起了雪花。
气温更是骤降到零下三十多度。
滴水成冰,呵口气都能凝成白雾。
周伟民从山上拉来了几捆干柴,摆放在自家跨院里。
保不齐什么时候军营的调遣令就下来了,他出去也没个日子回来,干脆把什么都给林月柔母女准备好。
万一家里没了柴火,连饭都做不了。
到了晌午,林月柔坐在灶堂前的小矮凳上,语气中不免多了几分幽怨,“这么危险的差事,咋就让你去干?”
周伟民笑着抚过她柔软的发丝,“为国尽忠,死而后已。”
“但你放心,我有了你和女儿,无论如何都会以生命为先。”
两人依偎在一起,灶堂里熊熊燃着的大火映着外面落雪。
现在外面到处都是银装素裹,树梢垂挂下来的冰棱足有半米多长。
覆盖在各家房檐上的积雪,都无法看出原本砖房土胚的颜色。
即便这些日子下雪,周伟民也没对山上巡逻松懈半分。
赶山队的兄弟依旧分成三波,早中晚的倒班巡山。
现在外面世道太乱。
倒卖粮食的坏分子频出,保不齐在暗处跟饿狼盯肉似的盯上了他们村。
再加上赵宇那边雇佣的猎户,在各处山头偷猎珍稀动物。
交出去的山脉地图更是引来了边境特务。
前后夹击,内忧外患。
根本不给人松口气的机会。
当天下午。
周伟民带着人下山,刚要和二队进行交接,就见李福手里甩着几个杆子跑了过来。
“队长!今天好不容易学小了些,咱们钓鱼去呗!”
他脑袋上的狗皮帽子都被寒风吹得歪歪扭扭。
周伟民拍了拍带着的厚实手套,上面满是霜花,“这时候冰钓够你塞牙缝的,还是够忙活的。”
李福挠了挠头,“反正最近山上也看不见猎物的影,咱还不如去河道那边看看呢。”
他说的确实是实情。
最近周伟民带人上山,明显察觉到猎物不多。
不是躲进深山,就是繁殖降低。
倒也不用过多担心,这是雪岁天寒必然出现的自然规律。
动物们都在适应天气。
但可苦了他们以狩猎为生的猎户。
几次三番上山,都抓不到个野鸡毛,处处陷阱都不上货。
思及至此,周伟民来了几分兴趣,“要干就干个大的,咱干脆破开封冻的河面,凿它个连环冰洞!”
闻言,李福和后头兄弟们脸上顿时绽放出神采,眼里都直冒光,“中!俺们听队长的!”
周伟民唇角一勾,“行,说干就干!”
“李福去队里通知大家伙,让妇女主任带人架锅,熬点姜汤!”
“村里其他的大小伙子都跟着咱上河道,凿冰下网!”
“好嘞——”
一个个兴高采烈,直接分头行动!
二队由徐大柱等人带着上山巡逻。
剩下的兄弟则是跟着周伟民到了河道边。
周遭地带空旷,冷风呼啸,卷着雪粒子在河道冰面上直打旋儿。
陈铁山蹲下身子,耳朵贴上冰层,顿时满脸喜气的抬头招呼道:“这下头绝对有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