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放开我！你这小杂碎！”大汉面色扭曲，怒吼挣扎，然而那筷子仿佛嵌入柱中生根，他用尽全力都未能拔出半分。
四周顿时鸦雀无声。
“……好快的手！”
“竟然用一根筷子洞穿骨肉，这得是何等真气？！”
“难道这少年真的是潜龙榜上的肖自在？”
店家小二此刻也倒吸一口凉气，额角冷汗直冒，心中后悔不已。先前他还想着坑肖自在一笔，却没想到招惹的是如此煞星。
“客、客官，您大人有大量，手下留情，这位也是酒后失言，不如就此作罢？”
小二陪着笑，躬身低声道，生怕激怒这尊杀神。
肖自在抬眸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作罢？若我方才手慢一步，他这只手还会是完好无缺？”
小二冷汗直流，急忙躬身：“是是是！小的糊涂，小的糊涂！”
肖自在不再理会，而是缓缓收回目光，看向周围那些眼神闪烁的江湖客。
“诸位，龙门窟讲究的是实力，谁若不服，大可站出来。”
话音落下，场中依旧一片死寂。
他神色淡然，心底却微微一叹。
“果然，自己还是太慈悲了……这些江湖宵小，放在从前，皆是资粮。”
往昔画面浮现脑海，那些倒在他剑下的亡魂，统统都要化作杀戮值。
他微微摇头，嘴角勾起轻笑，微微叹息。
“看来我还是太良善了……”
……
突然，窟门被缓缓推开，沉重的石门摩擦地面，发出低沉的“吱呀”声。
一群衣着怪异的陌生人踏入龙门窟，他们身披黑色长袍，袖口与领口皆绣有金线流云，显然非富即贵。
然而，这里向来鱼龙混杂，形色各异者比比皆是，他们的到来并未引起过多的注意。
真正引人瞩目的，是他们带来的那道巨大的帷幕。
帷幕厚重，材质光滑，随着几名随从合力抬入，整个窟内气氛微微一滞，众多目光或明或暗地投射而来。
“这么大一件物什……莫非是什么宝物？”
“看那纹路，像是南疆的秘丝布料，单是一角就价值千金。”
“嘿嘿，敢把这种东西带进龙门窟，倒是胆子不小。”
角落里，几个衣衫褴褛的汉子窃窃私语，眼中尽是贪婪之色，却又不敢贸然行动。
龙门窟能够存续至今，自然有它的规矩，若真敢在这里撒野，怕是尸体都没人收。
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人蠢蠢欲动。
就在众人揣测之际，又有数批人陆续走入窟内。
他们各自携带包裹、木箱，甚至有人直接拖着兽皮捆绑的货物，显然都是为今晚的交易而来。
肖自在静静地坐在角落，一双眼睛半眯，透过酒肆昏黄的灯光打量着这一切。
他的牛肉面终于重新送上，汤色浓郁，肉块肥美，香气四溢。
他不紧不慢地捏起筷子，轻轻搅拌了下，取起一块牛肉送入口中，细嚼慢咽，似乎对于眼前的一切毫不在意。
可实际上，他的耳朵一直在听。
“那边的帷幕，听说是北地商会送来的，里面装着一件稀世珍品。”
“什么珍品？”
“具体是什么不清楚，但传闻是从西漠流出的神兵，甚至有可能是失落已久的‘玄铁龙鳞甲’。”
“胡扯吧？玄铁龙鳞甲可是江湖失踪数十年的重宝，怎可能出现在这里？”
“是真是假，待会儿就知道了。”
窟内气氛愈发压抑，众人表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已暗暗戒备。
忽然，一名身材魁梧的独眼男子站起，猛地拎起桌上的酒坛，大步向那群黑袍人走去。
“喂，你们带的是什么东西？”
黑袍人中走出一位气度沉稳的中年男子，眉目如刀，神色淡漠。
“与你无关。”
独眼男子冷笑一声，将酒坛“砰”地一声重重砸在地上，酒液四溅。
“在龙门窟，还没什么东西是‘无关’的。”
话音刚落，四周寂静片刻，随即响起几声低低的嗤笑。
“独眼熊这是看上什么了？”
“呵，他可不是好相与的，之前有人在这儿耍横，结果连尸体都没带出去。”
黑袍中年男子不怒不喜，只是微微侧目，冷冷地扫了独眼熊一眼。
肖自在看着这一幕，嘴角微微上扬，心中却已然明了。
“今晚，怕是不会太平了……”
夜幕低垂，龙门窟外黄沙翻涌，狂风卷起砂砾，拍打在石壁上，发出沉闷的“嗡嗡”声。
窟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火光摇曳，映得整座大厅如昼，铁炉燃烧，炭火腾腾，空气中弥漫着金属锤打与皮革焦糊的气息。
肖自在负手立于人群之中，目光平静地扫过四周。
这里的每个人都身披黑色长袍，面覆黑巾，衣料上绣着龙门窟特有的暗纹，隐约间在火光下浮动，仿佛幽影缠绕。
这是龙门窟夜间交易的规矩。
不问身份，不言来历，所有买卖，只认金银，违者……
肖自在抬头，看向大厅正前方。
石壁上，十几颗人头被钢钉洞穿眉心，死死钉在墙上，表情仍停留在死前的惊恐之中，血迹早已干涸，化作一道道漆黑的痕迹。
大厅中，各类物品依次摆开。
赤红的蛇信匕首、带血的金丝软甲、疑似人皮制成的卷轴、未曾干涸的血魄珠……
每一件物品，都带着隐晦而危险的气息。
“此物，乃西漠五毒门炼制的‘焚骨散’，一旦接触皮肤，便能瞬息蚀骨，五十两黄金起拍。”
摊主沙哑的嗓音响起，一只干枯的手抬起，揭开黑布，一只小巧的玉瓶赫然显现。
人群微微骚动，显然对这东西颇有兴趣。
“七十两。”
“八十两。”
“九十五两。”
一连串的报价声此起彼伏。
肖自在却没有出声，他目光移向另一侧，落在一柄形态古怪的短剑上。
剑身狭长，剑脊略显弯曲，呈现暗青色，剑刃未开，却散发着淡淡的寒意。
“此剑名为‘绝影’，乃百年前黑羽门掌门随身之物，剑身由寒铁精髓打造，血饮不沾，堪比神兵。起拍价，三百两黄金。”
摊主话音刚落，周围响起低低的议论。
“黑羽门掌门的佩剑？这可是真东西？”
“龙门窟的规矩，若有假货，摊主的头就会上那墙。”
“但凡黑羽门的人看到这剑，怕是不会轻易罢休吧？”
肖自在微微眯眼。
三百两黄金，并不算多，但若真是黑羽门遗物，恐怕这笔买卖不止是金银能够衡量。
他缓缓伸手，捏住剑柄。
刹那间，一股冰冷之意顺着掌心蔓延，仿佛整条手臂都要被冻结。
摊主目光一凝，低沉道：“客人，这剑可不是凡铁，一旦握住，就得决定是否买下。”
肖自在不语，手掌稍稍一震。
“铮——”
剑身微微颤动，仿佛在回应主人的触碰。
周围众人见状，脸色微变。
“此人好强的内劲！”
“能仅凭真气激发剑鸣，这人绝非无名之辈。”
“莫非是潜龙榜上的人物？”
窟内的气氛瞬间微妙起来。
肖自在松开手指，直接离开。
假货，实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