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淮竹在晨露未曦时摸到了枕边的断剑穗。
靛青流苏缠着半截蛛丝,正是当年王权弘业在毒蛛谷被她烧毁的那枚。窗棂透进的薄光里,道门兵人白发铺满枕席,眉心还蹙着平川剑痕。她轻轻抚过那道疤,恍然想起灭族夜他破开黑雾的模样——那时他束发的缎带,如今正系在富贵儿的小木剑上。
\"淮竹。\"
王权弘业突然扣住她手腕,剑气惊落梁间尘灰。待看清眼前人,凌厉眸光化作春水,指腹摩挲着她腕间被蛛丝铃铛勒出的浅痕:\"又梦魇了?\"
铜镜映出交叠的身影,东方淮竹忽然瞥见他中衣下的绷带——前日圈外除祟的新伤还未愈。纯质阳炎凝成金雀,衔着药膏落在他心口:\"慕瑶给的雪蛛膏,比道门的......\"
话音被吞进突如其来的吻里。王权弘业白发垂落如帘,掩住泛红的耳尖:\"她的药,不及你半分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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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权富贵抓周那日,面具团险些拆了神火山庄的屋顶。
李自在将火药捏成糖丸,牧神气拿剑鞘当拨浪鼓,青木媛的面具刻满各种灵兽,连最稳重的张正都抱着酒坛要给小娃儿开荤。东方淮竹倚着廊柱轻笑,忽见寒光掠过襁褓——王权弘业的剑穗被富贵儿牢牢攥在掌心。
\"撒手。\"道门兵人僵着身子,剑锋凝在半空。
婴孩咯咯笑着流口水,蛛丝铃铛缠着剑气打转。慕瑶的传讯符恰在此时飞来,化作毒蛛虚影戳破凝重:\"咱们富贵儿是要当炼器大师呢!\"
王权弘业盯着儿子眉心的淡金剑印,突然将本命剑拍在案上:\"三岁习剑,五岁悟道。\"
东方淮竹的火焰卷走长剑,将富贵儿塞进他怀里:\"先学抱孩子。\"
暮色染红庭院时,道门兵人依旧保持着僵硬的姿势。小团子在他臂弯酣睡,口水浸透肩头云纹。百目妖君的冰蝶传来嘲笑:\"剑握得再稳,不如抱娃的臂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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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外的雪落在王权弘业鬓边时,东方淮竹想起了神火山庄的初见。
当年少年剑修单枪匹马除妖,被她的纯质阳炎燎焦袖口仍面不改色。而今这人白发染霜,却为护她发间不落雪,用剑气织成漫天金网。
\"当年你说火焰脏。\"东方淮竹将暖炉塞进他掌心,\"如今倒肯用我的阳炎温酒。\"
王权弘业剑尖轻挑,雪地上绽出并蒂莲:\"淮水竹亭的债,要还三生三世。\"
突然袭来的黑狐残魂撕裂温情。东方淮竹旋身将富贵儿护在火焰中,瞥见王权弘业右手黑斑又深三分。剑气与狐尾相撞的刹那,她看清丈夫眸中血色——那是强行压制双生契反噬的代价。
\"娘亲看!\"富贵儿忽然指着她鬓间惊呼。
纯质阳炎凝成的发簪正在蜕变,金红焰心裹着蛛丝铃铛的银光,恰似当年锁妖塔中交织的命运。王权弘业斩灭最后缕黑雾,剑穗拂过她灼伤的手背:\"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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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元节的淮水漂着三千莲灯,东方淮竹在桥头寻到刻字的剑匣。
玄铁铸就的匣身缠着蛛丝,内里静静躺着枚冰晶长命锁。王权弘业的白发被河灯映成暖橘,正握着富贵儿的小手在锁面刻字:\"你娘亲当年,也是这样执我的手习剑。\"
\"胡说。\"东方淮竹笑着落座,\"明明是你硬夺我剑......\"
未尽的话语消融在烟火中。富贵儿腕间铃铛与长命锁相击,奏出清越的调子。对岸忽然炸开七彩毒雾,慕瑶的传讯蝶裹着糖糕飞来:\"你家木头开花的模样,比圈外极光稀罕!\"
王权弘业耳尖红透,剑气却温柔地托起盏并蒂莲灯。东方淮竹借着火光细看长命锁,内层竟刻着圈外除祟那日的落雪,雪粒间藏着句小篆:\"白首非劫,乃是天赐。\"
河风拂过当年染血的战袍,如今裹着稚子酣眠的吐息。东方淮竹将长命锁系在三柄剑上,看它们映着万家灯火沉入淮水。王权弘业忽然握紧她的手,剑气在夜空勾出句无人得见的诗——
\"曾斩天地不容情,今护掌心灯一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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