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你跟她以前认识?”易子安大大的眼睛里透出满满的疑惑。
“桃夭这个名字,是皇上给她取的,她真正的名字叫李元滢,她父亲是前户部侍郎李秉,因为贪污、受贿,滥用职权被斩首,李家满门流放岭南, 这案子是我审的。”
“什么?李秉?”
易子安是知道李秉的,他掌管大炎的财政与民政,而财政收入又跟军营的装备与军饷息息相关,是间接影响到军营的战斗输出能力。
“因为他贪污此事,前线的将士们死伤无数,光着一点,他长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那日桃花宴,我一眼就认识李元滢。”
“可她不应跟着家人一起流放岭南了吗?”
“皇上最近提拔几个官员,都跟桃夭有关,应该是她父亲的旧友。”
“啊?”
易子安这次震惊到,差点坐起来:“这……皇上不知道吗?”
“当初此事是我拍板的,皇上是不会跟我正面冲突的,没有李秉此事,李元滢也在选秀名单内。”顾朝颜摩擦着手中的茶杯,眼神晦暗不明,“可我从来不知道,皇上对李元滢的欢喜。”
“你现在跟皇上闹翻了,李元滢又借着皇上的权势,冲你而来?”易子安倒吸一口气冷气,“你是他俩共同的敌人,那他俩还不是往死里整你?”
“是啊,皇上要面子,怕背上骂名,但有桃婕妤出手,他就能坐享其成,至于桃婕妤还会反过来感谢皇上给她一个报仇的机会。”顾朝颜轻哼一声,面上没有恐慌,也没有惧怕,反而是嘲笑,“至少现在,两人的目标是一致的,但国库亏空一直存在,皇上必须要赚钱让国库充盈起来。”
“李元滢也需要机会,让皇上看到她的能力, 这样两人之间的关系,更加结实牢固。”
“他俩现在就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易子安得出结论,但他怎么有一种,两人的关系不可靠的感觉呢?
“之前的铺子,都是你在经营,旁的不说,地段极好,李元滢随便捣鼓一下,应该能赚到钱吧?”
“非也。地段好,花销就大,李元滢想要达到高收入,支出方面便要能省就省,原材料,伙计的工钱,等等方面……”
顾朝颜经营铺子,没有什么秘诀。
就是诚信,品质好,服务好。
加上长公主这个头衔上, 她都不用吆喝,有是的人买账。
“李元滢的身份,除开你,还有谁知道?”易子安问,“祁夜临不知道吧?”
“他知不知道,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怎么没关系?”
易子安又嚷嚷起来:“大家都是男人,我不要太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哦?”
顾朝颜挑眉:“那你跟我说说 ,你心里在想什么?”
“我心里……”
易子安语塞了,他倒是想说,但得到的答案呢?
“怎么不说了?”顾朝颜看他。
“有什么可说的。”
易子安冷哼,小声嘀咕:“好了,我困了,想休息了。”
“行。”
顾朝颜站起来:“那我去找萧弦。”
“你找他做什么?”
易子安又不困了,虽然他还没见过萧弦,但听下人的形容,就知道这个萧弦心思不单纯:“大白天的,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你不算吗?”
顾朝颜哼笑。
“我是你的青梅竹马,是你的子安哥哥,能跟一个琴师一样吗?”易子安挺起胸膛,想展现他身为青梅竹马的尊严,结果牵扯到伤口,痛的他呲牙咧嘴。
“行了,睡你的觉吧。”
“朝颜……”
易子安嘟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你就不能等我睡着再走吗?”
“不能。”
易子安:“……”
他伤心了,脸蛋往枕头上一埋,声音呜呜咽咽的。
仿佛在控诉。
顾朝颜摇摇头,最终叹气一声:“你先休息,中午我在过来,跟你一块用膳。”
“话是你说的,不许反悔。”
易子安一下子抬头,眼睛亮晶晶地望着顾朝颜。
“嗯。”
“长公主……”
顾朝颜来到萧弦房间之时,他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但下一秒又重重跌回去,眼中闪过一丝慌乱:“草民……”
“没事,你腿伤还没好,不必下床。”
顾朝颜坐在锦棠搬来的凳子上,抬头问:“你说的名单,可有写好?”
“写好了。”
萧弦点点头,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册子,双手递给顾朝颜:“草民不光把官员的名字写了下来,还把他们的喜好,口味也写了。”
顾朝颜接过册子,在萧弦一脸期待的目光下,缓缓翻开册子:“没想到萧琴师,不光琴弹得好,就连字就写的这么好,只是这字龙飞凤舞的,透着一股大气磅礴,跟你内敛的性子有点不符合啊。”
萧弦心里咯噔一下,面上的血色瞬间褪去:“草民的字,是流落戏班之时,跟戏班一位戏子学习的,他说,草民如果不能弹琴,但要是能习得一手好字,也额能混到一口饭吃,至于您说草民的字与性子不像,可能这一路走来,见过太多不公平的事,自身能力又渺小,所以只能在字里行间发泄一下吧。”
这样的解释,无可挑剔。
顾朝颜点头,继续翻阅,而后她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名字:“沈玉安?他去过长风楼?”
“沈公子痴迷下棋,在京城内经常找对手,刚好长风楼就有一位棋艺高超的姑娘,大概在三个月前,沈公子偶尔被好友带来长风楼,与姑娘对弈,此后便经常来往,偶尔也谈谈心。”
长风楼离烟雨楼不远,但凡沈玉安上点心,就会知道怜心的下落。
顾朝颜现在明白,为什么沈玉安之前反应那么大。
本以为他是愤怒,结果是心虚。
“跟他对弈的姑娘,还在楼中?”
“在的,不过您要是想见她的话,可能有点难度,毕竟草民现在已经从楼内出来了,往后的生活……”萧弦垂眸,单薄的身板,透出他对未来的迷茫与无助。
“你如今在本宫府上,受本宫庇佑,你有什么好担心的?”
“可做人要知恩图报,您府上人才济济,草民光靠琴技,实在无法回报您的大恩大德。”
顾朝颜眉头一蹙。
听他的口气。
是想以身相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