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夕点了点头，长夏上前，扬起手掌落下一个巴掌。
豫嘉瑶被打得一懵，屈辱地捏紧了衣角。
元夕！
她竟然敢真的打自己的脸！
在豫嘉瑶恶狠狠的目光中，长夏神色如常，丝毫不见慌张，毕恭毕敬地回到元夕身边。
元夕放下茶盏，道：“玉才人退下吧。”
豫嘉瑶在银铃的搀扶下起身，咬着牙道：“谢昭仪娘娘恩典！”
元夕淡漠地扬了扬眉梢，“本宫这人向来吝啬，不轻易予人恩典，还望玉才人记在心里，不要再到关雎宫来讨要恩赐了。”
豫嘉瑶心中呕血，谁要你这恩典了？
挨了巴掌还得谢恩，就没这么憋屈的事！
还有那张秉恩，狗腿子一个，惯会阿谀逢迎拍马，他以为元氏就能一直风光吗？
没有子嗣，她算个什么东西！
豫嘉瑶剜了张秉恩一眼后离开，张秉恩神色丝毫不变。
他是天子近侍，除非惹怒帝王，否则谁能处决了他？
一个失宠嫔妃的记恨，张秉恩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元夕这才看向张秉恩，“张大监一路过来辛苦了，不知大监特意跑这一趟，陛下有何吩咐？”
晚春亲自奉上热茶，张秉恩双手接过，道了一句“多谢”。
他把茶盏放到手边桌上，先回了元夕的话：“多谢娘娘关爱，奴才不辛苦。”
“此次奴才前来，是陛下有一句话托奴才一问。”
关雎宫内几个婢女面面相觑，有些茫然不解。
晚春招了招手，示意大家都退下。
元夕眼睫轻垂，让人看不出什么情绪，她淡淡地出声道：“张大监请说吧，现在殿内无人了。”
张秉恩恭声道：“楚御女在去岁九月传出好消息，当时楚御女其实已经有身孕四个月了，算算时间，今年的三月便要发动，陛下让奴才问娘娘一句，是否有意抚育楚御女的孩子。”
“陛下还说了，娘娘若是嫌吵闹，可以将小皇子的房间安排得远一些，平时由奶嬷嬷、宫人照料小皇子，娘娘无需操心任何事宜。”
太医替楚御女把过脉，说楚御女这一胎极大可能是位小皇子。
陛下对楚御女表现得冷淡，一是确实恼怒了楚御女违背圣意，欺君犯上，二来也是出于对皇嗣的保护。
自二皇子出生后，皇室就再也没有龙胎平安降生。
方充媛的孩子和玉才人的孩子，虽然一个是意外没的，一个是遭人算计没的，却处处透着蹊跷，令人不得不防。
陛下对楚御女的龙胎越是漠不关心，楚御女反而越安全。
淑妃现在掌权，又抚养了大皇子，她想要表现，自然会多多关照楚御女这一胎。
在淑妃眼中，楚御女的孩子影响不到大皇子的地位。
吴妃倒台了，可大皇子还在，吴家的人脉也还在，有吴景两家势力扶持大皇子，其他嫔妃的孩子生出来也不过是凑数而已。
不过，其他嫔妃的孩子是不是凑数的，还得由天子说了算。
现在也由关雎宫的这位娘娘说了算。
元昭仪跟在陛下身边七年，开了春就是第八年了，一个宠妃八年无子，再怎么着也该着急了。
可关雎宫的人不急，反倒是陛下有些急，已经在为元昭仪的将来考虑。
如果元昭仪没有亲子，而是抱养了一个孩子记在自己名下，即便日后做不了一宫太后，也能跟着养子去封地做王太后，颐养天年。
这样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没有人会拒绝。
但张秉恩摸不透关雎宫这位的意思，等了半晌，才听到殿内响起女子清淡的嗓音。
“有劳大监替本宫回了陛下，就说此事等楚御女生产后再说吧。”
张秉恩默默地搓着指腹，低头道：“是，那奴才就先告退了。”
好歹元昭仪是松了口，没有直接拒绝，他这样回去也有个交代。
张秉恩心想，昭仪娘娘可能也是考虑到没有子嗣傍身的结果了，但又不确定楚御女生下的一定是皇子，这才没有直接答应要养楚御女的孩子。
等楚御女的孩子生下来了再说此事也好，毕竟太医的把脉也未必准确。
张秉恩离开后，径直回了宣室殿，将元夕的原话转达。
萧绥听后，没有什么情绪转变，修长如玉的手指无意识敲击着桌案，顿了顿，问道：“你去关雎宫的时候，玉才人也在？”
“回陛下的话，奴才去的时候，玉才人正在听昭仪娘娘的教诲。”张秉恩答道。
萧绥摆手，“行，朕知道了，退下吧。”
……
粉黛其实只到宣室殿的外边逛了一圈，并没有去求见圣上。
因为她听说过之前那些嫔妃送汤到宣室殿被罚的事情。
粉黛刚想离开，就见到圣上身边的张秉恩出来，朝着关雎宫的方向而去。
阴差阳错的，老天也算是帮了她一回。
粉黛打算先回玉衡斋等豫嘉瑶回来，却见到了虞歌，她就跟了上去，想问虞歌，她承诺的把自己调离玉衡斋的事情什么时候做数。
虞歌淡笑道：“粉黛，你是玉才人从宫外带进来的婢女，并非宫女出身，若没有合适的理由，如何能把你调走？”
粉黛皱眉：“所以你要食言？”
虞歌摇摇头，“时机未到，你且耐心等待就是。”
粉黛挽起袖子，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我跟在豫嘉瑶身边，她对我非打即骂，这样的日子，换做是你，你能忍多久？”
虞歌面无异色，不过给了她一个大致的时间，“今年选秀，其中有一位秀女是从前瑾贵妃的侄女，陛下的表妹，娘娘会安排你到她宫里伺候的。”
“粉黛，你应该明白，陛下的表妹注定不同寻常，这是娘娘送你的一场大造化，大富贵。”
说完，虞歌便离开了，徒留粉黛一人还在消化她所透露的消息。
瑾贵妃的侄女？
她真的会进宫吗？
如果对方是瑾贵妃的侄女，那这确实是一个好去处。
有这样的情谊在，陛下不可能会冷落了自己的表妹，等她做了宠妃身边的大宫女，就再也不用对着豫嘉瑶卑躬屈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