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黑仔这么喊,那几个之前就说离李安全和李彪抓的青蟹,是偷人家养殖场的,那几个娘们顿时昂首挺胸。
一个个的就像是打了胜仗一样。
“你看看,我说啥来着。”
“这就是跑路了。”
“跑得可真快呀。”
接下来,这些娘们开始了新一轮的争论。
论点也简单,就是李安全和李彪两兄弟能不能跑得了。
有人说能跑得了。
只要躲出去一段时间,风头过了回来,到时候死无对证,警察也没辙。
也有人说跑不掉,现在不是以前了,警察没那么轻易善罢甘休。
谁也说不过谁。
又找沈文当裁判。
沈文若有所思。
他觉得李安全和张绣汶吵架没那么简单,应该是为了找一个跑路的理由。
有一说一。
李安全这狗东西还是挺聪明的。
黑仔眼巴巴的看着:“哥。”
沈文回过神来,叹口气说道:“这不好判断。”
“拎着包出去也不一定就是跑路。”
“万一李安全真是离家出走呢?”
“又或者李安全和李彪是去走亲戚的。”
“还有可能他们是外出打工的。”
“你们在这里争论这个,搞的一个个巴不得李安全他们是偷人家青蟹。”
“我不一样。”
“我还是很希望这是一场误会。”
大家都愣了一下。
有一种如鲠在喉,不吐不快的感觉。
想说点什么,但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
因为。
沈文这番话说的实在是太漂亮了。
他们要是反驳些什么,岂不是做实了自己真的希望李安全出事。
这要让张绣汶知道。
那还得了。
以张绣汶的性子,肯定得跑到他们家门口去骂。
大家反应过来,立刻跟着说了起来。
“对对对,最好是误会一场。”
“阿文,其实我和你想的一样。”
“是啊。”
“老天爷保佑,可千万别是李安全偷了别人的青蟹。”
沈文看了那娘们一眼。
喂喂喂。
戏过了吧。
他没继续聊这个,而是主动提及今天赶大潮。
轻轻松松转移了话题。
有人来,有人走,家家户户都没那么闲,很快只剩下叶大娘坐在旁边做渔网。
没了外人,黑仔说道:“哥,我看就是李安全他们偷的青蟹。”
沈文点点头。
“那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吗?”黑仔顿了顿,说道:“那小子害的你被警察刁难,还差点被抓到派出所。”
沈文:“当然不能什么都不做。”
黑仔:“那怎么做?”
沈文躺下来:“看戏。”
黑仔:“就这?”
沈文抽了口烟,悠哉悠哉的吐出来,说道:“你不觉得光是看戏,就很有意思了吗?”
“看戏也是门学问。”
“最重要的是要注意,别看着看着引火烧身。”
黑仔挠头,若有所思。
沈母笑道:“臭小子,哪来这么多心眼子的。”
叶大娘赞叹道:“真跟以前不一样了。”
“有心眼子是好事。”
“我看以后啊,谁也坑不了阿文咯。”
沈文笑道:“大娘,你是不是拐着弯的骂我以前没脑子呢?”
叶大娘:“这还需要我骂?”
沈文:“……”
是啊。
从小到大,他不知道干了多少次没脑子的事情。
黑仔问道:“哥,晚上去赶海?”
沈文点头:“去。”
“大娘,几点去?”
叶大娘说道:“差不多凌晨四点左右。”
沈文问道:“大潮是不是有很多好货?”
叶大娘摇摇头,叹口气说道:“也没有。”
“就是海货会比寻常多一些。”
“你想想啊,潮水退的多,很多平时去不了的地方能去。”
“那里的海货,可是半个月都没人摸过,肯定比其他地方要多。”
“就是人也多,比平时的竞争还激烈。”
“尤其是礁石滩那边,天黑还好,只要天亮也会有很多人。”
沈文“哦”了一声,手揉着太阳穴,翻阅着脑海中的记忆。
记忆太多。
很多事情,不会自己冒出来,而是他需要去想,或者在某些特定时刻,受到某些人事物刺激,才会浮现出来。
现在这些记忆就像是存储在脑袋里,他需要的时候,就像打开文件夹一样去翻阅。
废了一会劲,还是没找到什么关于大潮的线索,记忆里没有。
上一世,坐牢之前他就没赶过海,也没听谁说过大潮搞到什么特别值钱的海货。
算了。
不想那么多了,以他现在的运气,就算是随大溜,肯定也能搞到比别人更多的海货。
反正这一趟也不为了赚钱。
就抓了自家吃。
虽然大姐也是嫁到海边,天天海鲜吃的多,也不觉得稀罕。
但要酒桌上没有海鲜,还真不行。
再说,他也想表现表现,让大姐和姐夫都看到他切实的改变。
还有什么能比他赶海抓一桌子海鲜更直观的呢。
叶大娘扭头看向沈母:“今天晚上大潮,你去不去?”
沈母随口道:“去啊,肯定要去。”
“不过,我等天亮了去。”
“天黑着,小妹要是看不着人会哭。”
听到这话。
沈文突然弹坐了起来,一拍大腿:“我怎么才想起来这事。”
黑仔蹲他旁边抽烟,被他吓得手一抖,烟屁股掉到裤裆里,连忙跳起来把烟屁股抖掉,这才一脸幽怨的看向沈文。
他觉得沈文就是故意吓他玩。
沈母看过来:“咋啦,想起来什么了?一惊一乍的?”
沈文:“是小妹……”
他闭上嘴,把后面的话给咽了回去。
因为他想起来的事情,现在还没有发生,是沈母有一次赶大潮把小妹一个人留在家里,结果小妹跑到海边去找沈母,出了意外。
在礁石滩摔倒,倒也没太大的事情,就是把脸给划伤了,最后在额头太阳穴的位置,留下了一道伤疤。
小妹后来为了遮掩伤疤,一直留着刘海。
这事。
他还是听舅舅说的,小妹因为脸上的伤疤,还被同龄人嘲笑,说她破了相,长大了嫁不出去。
当时他知道的时候,既愤怒又懊恼,想找嘲笑小妹的那些人麻烦是不可能了,他只能先给了自己几个耳光。
对于这些,他竟然一无所知!
他真该死!
“到底是哪次大潮?”
沈文用力的回忆,然而并没有相关的记忆,当时舅舅没说小妹是什么时间受的伤。
但可以推断。
小妹受的时候,他还没入狱,而是在外面鬼混。
所以,也就是在一年之内。
而且也不是最近,上一世的这段时间他是经常回家的,如果小妹受伤,他不可能不知道。
不管怎么说。
如今,他不用而因为懊恼而抽自己耳光了,可以亲手去弥补遗憾!
无论如何。
他也不能再让小妹受到任何伤害,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