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府,一座雅致的庄园内。
花厅里,酒席已经备好,菜肴精致,酒香四溢。
主位上坐着一位身着儒衫的中年男子,他面容清癯,眉宇间透着一股飘然出尘的气质,仿佛世间俗事皆不入他眼。
此人正是陆先生。
顾宪之与他的一双儿女,顾倾国和顾倾心,则恭敬地陪坐在一旁。
“陆先生,没想到下午冒昧叨扰,还让您如此破费,实在让我惶恐不安。”顾宪之率先开口,语气中带着几分客套。
陆先生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那笑容如春风拂面,让人不自觉地放松下来:“顾家主言重了。我与顾兄一见如故,何来叨扰一说。”
“真没想到,陆先生竟如此年轻,风采过人。”顾宪之由衷赞叹道。
“呵呵,顾家主谬赞了。”陆先生轻笑一声,端起酒杯。
顾倾国见状,立刻起身,双手举杯,姿态放得极低:“小侄敬陆叔父一杯。”
这一声“叔父”,瞬间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好。”
陆先生眼中露出赞许之色,一饮而尽。
“贤侄一表人才,风流倜傥,实乃我辈读书人的表率。”
顾倾心也连忙端起酒杯,声音清脆悦耳:“倾心也敬陆叔父一杯。”
“好侄女。”陆先生笑着打断了她,同样干脆地饮尽杯中酒。
几番客套过后,顾宪之终于切入了正题,他神色变得严肃起来:“陆先生,我这次前来,主要是为了猪油皂的配方。”
“呵呵,不错。”
陆先生毫不意外,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
“猪油皂的配方,确实在我手里。我也想卖个好价钱。不过,在看配方之前,我想先让你们看样东西。”
他轻轻一拍手。
几个俏丽的丫鬟便端着托盘款款走入,托盘上整齐地摆放着几块晶莹剔透的香皂。
有乳白色的猪油皂,有泛着白色光泽的羊奶皂,还有嵌着细碎花瓣的花香皂。
顾宪之霍然起身,眼中满是震惊:“这些……竟然比绥城卖的那些还要好!”
顾倾国也凑近细看,忍不住赞道:“确实,裴青临卖的猪油皂,远没有这般光滑细腻。”
顾倾心拿起一块花香皂,放在鼻尖轻嗅,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我也买过裴青临的羊奶皂,可香味远不及这个好闻。”
陆先生看着他们三人的反应,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个裴青临的配方,就是从我这里买走的。他花的二千两银子,买的不过是我淘汰不要的方子。当初还是和一个小姑娘一起来的,银子也是那小姑娘掏的。”
“看来,那个小姑娘就是李清馨了!”顾宪之恍然大悟。
“我不善经营,空有宝山而不知如何开采。”
陆先生叹道:“你们若是想要,这改良版的配方,一万两,现在就可以拿走。”
“一万两!”顾宪之倒吸一口凉气。
陆先生神色不变:“一万两。我原本也打算过几日送到拍卖行去,价高者得。既然你们先来了,这便是缘分。”
顾宪之的眼中一亮,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一万两,只要能拿下一万两,顾家东山再起,便指日可待!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沉吟片刻道:“陆先生,此事重大,可否暂且晚几天送去拍卖行?我需要回家与家父商议一番。”
“好。”陆先生爽快地答应了。
又闲聊片刻后,顾宪之便带着一双儿女起身告辞。
临走时,陆先生指了指桌上的香皂:“既然来了,这几块样品便送与你们吧。”
顾宪之千恩万谢地带着东西离开了。
直到顾家三人的背影彻底消失在庄园门口,吴此仁才从屏风后笑呵呵地走了出来。
陆先生立刻躬身行礼:“公子。”
吴此仁淡淡一笑:“呵呵,裴青临送来的这几块特制香皂,果然好用。看来,鱼儿已经上钩了。”
……
就在武惠儿用餐的时候,徐子陵也同样皱着眉头叫醒了睡得正沉的徐源。
“爹,醒醒,该用饭了。”
徐源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这一觉睡得格外解乏。
“子陵……天都黑了?”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
“爹,此刻已经天黑了!你以前白天从来不睡觉的,为何这两日白天如此嗜睡?真不知道你一晚上在忙什么!”
徐源面色一沉,道:“我能忙什么?只不过是年纪大了,气力有些不济而已!”
“爹!你才四十多岁,正如日中天!呵呵,是不是这两日偷逛青楼了?”
徐子陵一副我懂得的样子!
徐源哼了一声,道:“你再敢胡说八道,小心老子揍你!”
徐子陵讪笑,随后将店小二送来的饭菜在桌上摆好。
“爹,我是来给你送饭的!快些吃吧,还热着。”
徐源起身走到桌边,看着桌上的几样小菜,竟觉得胃口出奇地好。
他拿起筷子,甚至比平日里多吃了半碗饭。
徐子陵低声道:“爹,你怎么连饭菜都比平日里吃的多了!难道,真的被我说中了!”
徐源哼了一声,道:“你这臭小子,连你爹都敢编排,行了,把饭菜端走了!我再养精蓄锐休息一会!”
徐子陵:“养精蓄锐?”
徐子陵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随后端着盘子离开!
饭后,徐源只觉得一股莫名的燥热从心底升起,像有一团小火苗在烧。
“莫非,这几日惠儿给我的小药丸吃多了!这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徐源丝毫没想到饭菜里,已经不知不觉,被李清馨下了特制迷药。
……
此刻的武惠儿,也开始有些意乱情迷。
“呵呵!武惠儿,这两日和徐郎腻歪在一起,还没到深夜,你怎么又迫不及待起来!”
“难道,这就是春心荡漾!哎,若是有朝一日,能天天和徐郎,厮守在一起,那该有多好!”
一想到徐源纵横驰骋的样子,武惠儿不由得眼眶通红,目露一丝火热!
就在这时,房门被极轻地敲了两下,是他们约定的暗号。
武惠儿心中一喜,连忙起身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果然是她心心念念的徐源。
此刻的徐源,目光中带着一丝猩红,呼吸甚至也有一点急促!
“徐郎,你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武惠儿将他拉进房内,声音里带着一丝娇嗔。
徐源反手关上门,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低声道:“想你了,一刻也等不了。反正这客栈里的人,谁也不知道咱们的关系,神不知鬼不觉的。”
武惠儿依偎在他怀里,脸颊泛起红晕。
“徐郎,只要三皇子能顺利登基,咱们就再也不用这样偷偷摸摸,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了。”
徐源听着这话,心中一阵火热:“惠儿,每次你都只给我一粒那提神的小药丸。今日我来得早,心中念你想得紧,不如……你给我两粒?”
武惠儿咯咯笑了起来,媚眼如丝:“呵呵,既然徐郎喜欢,那我就给你两粒。只要徐郎高兴,三粒也行。”
她取出瓷瓶,倒出两粒药丸递给徐源。
徐源毫不犹豫地吞下。
……
与此同时,绥城县衙。
后堂灯火通明,张载和王粲愁眉不展。
“李清馨到底用了什么样的方法。这批军械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王粲叹了口气,眉宇间尽是疲惫。
若是这批军械找不回来,他很有可能,就被革职查办!
毕竟,这批军械数量不小!
本想栽赃李清馨,结果全部被搬空!
张载揉着发胀的额角,沉声道:“这么大一批军械,不可能无影无踪。一定是我们遗漏了什么地方。李清馨的人,到底把军械运去了哪里!”
就在这时,刘捕头脚步匆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神情有些激动。“大人!”
“刘捕头,怎么了?”张载皱着眉头。
刘捕头目光闪烁,压低了声音:“大人,方才我的人在街上巡逻,接到一个匿名报案。报案人说,在望月楼客栈里,发现了一批可疑的箱子,怀疑里面藏着咱们丢失的那批军械!”
“望月楼?”张载和王粲满是惊疑。
“消息可靠吗?”张载追问。
刘捕头苦笑:“我也说不准!”
王粲急不可耐:“不管真假,我们都得去查探一番。宁可扑个空,也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张载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说得对!王偏将,刘捕头,立刻召集人马,咱们前往望月楼!”
……
望月楼,李清馨的雅间内。
天色早已黑透,张静怡趴在桌上,小声嘀咕:“好戏到底什么时候才开始啊?我等的天都黑了。”
李清馨淡淡一笑:“别急,好戏即将上演。药效应该快发作了!”
“你给他们下的到底是什么药啊?”张静怡好奇地凑过来。
“这药,是我花重金从一个苗疆商人手里买来的。”
李清馨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
“它与武惠儿当初用来对付我的药,可以说是同根同源,但药效却强了十倍不止。”
“它不会直接害人性命,只会无限放大一个人内心深处的七情六欲。喜、怒、哀、惧、爱、恶、欲,都会被催发到极致。只有真正心如止水、无欲无求的人,才能不受其干扰。”
张静怡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么神奇?那他们现在岂不是……”
李清馨淡淡一笑:“不错,她们的欲望被放大了!”
话音未落,楼上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奇怪的声响,还伴随着床榻不堪重负的“嘎吱”声。
李清馨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薄红,有些不自然地别过头去。
张静怡却是一脸茫然,侧着耳朵仔细听了听,好奇地问:“这是什么声音?他们在打架吗?听起来好难受的样子。”
李清馨看着她纯洁无瑕的眼神,一时竟不知该如何解释,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张静怡,果然还是一张未经世事的白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