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馨淡淡一笑,目光清澈,直视着吴文旭的眼睛:“敢问姑父,王粲此人,与您的关系如何?”
吴文旭一愣,显然没想到李清馨会突然问起一个他手底下的偏将。
就连吴此仁和吴赵氏也面露纳闷,不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
吴文旭沉吟片刻,沉声道:“王粲是我麾下的偏将。不过,若论私交,我与他算不上和睦。哼,说句实在话,王粲此人,心术不正,惯于投机取巧。近来更是与那广陵县主武惠儿走得极近,隐隐有向三皇子靠拢的苗头。”
他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了些:“馨儿,不瞒你说,我曾受过当朝宰相大人的恩惠,这心里,还是向着太子的。”
李清馨眉眼舒展,心中有了底:“如此说来,王粲与姑父并非一路人。”
吴文旭重重地点了点头,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不错。我与他,不过是面上维持着和气罢了。我看他不顺眼,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李清馨这才将自己的来意和盘托出:“我今日前来,正是为了这个王粲。”
吴文旭眉头紧锁:“你与他……究竟有何过节?”
李清馨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厅内侍立的丫鬟。
吴文旭何等人物,立刻会意,大手一挥:“你们都下去吧。”
“是。”
丫鬟们躬身退下,偌大的前厅里,只剩下他们自家人。
李清馨这才轻描淡写地,将自己与武惠儿的旧怨,以及王粲、张载等人如何联手,企图用军械栽赃陷害她谋反的事情,简单说了一遍。
她话音刚落,吴文旭的脸色已是铁青。
“岂有此理!”
他猛地一拍桌子。
“王粲这贼子,竟敢私调军械,行此等构陷之事!简直是目无法纪,胆大包天!”
吴赵氏听得心惊肉跳,连忙拉住李清馨的手,满眼都是后怕:“馨儿,那你……你可曾受了委屈?这王粲如此嚣张,定不能轻饶了他。”
吴此仁亦是满面怒容,冷笑道:“哼,这王粲好大的狗胆,竟敢把主意打到表妹头上。爹,此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李清馨心中一暖,点了点头:“若非当日陛下一道圣旨及时赶到,今日我恐怕已是阶下之囚,更无法安然无恙地站在这里了。”
“圣旨?”
吴文旭猛地一愣。
“什么圣旨?”
吴此仁也好奇地看了过来。
李清馨缓缓起身,神色平静:“自然是陛下亲封的,绥城县主。”
她此刻没有丝毫隐瞒。
只有亮出这个身份,才能让吴文旭真正重视起来,让他明白这次合作的分量。
虽说她是赵员外的义女,吴文旭或许会为她义愤填膺,但要他为了一个义侄女去冒着风险对付一个偏将,未必会下定决心。
可一个由皇帝亲封的县主,分量就完全不同了。
“什么?绥城县主!”吴此仁满脸都是不敢相信。
“绥城县主!”
吴文旭瞳孔骤然一缩,心中的震撼无以复加。
他戎马半生,摸爬滚打到如今,也不过是个正四品的千户。
李清馨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竟一步登天,成了品级还在他之上的二品县主?
他原以为这少女只是运气好,得了自己二舅哥的青睐。
今日才知,是自己眼拙了。
没想到李清馨的身份和分量,早已超出了他的想象。
李清馨将他的神情变化尽收眼底,微微扬起下巴:“姑父,现在您觉得,我这口恶气,该不该出?”
吴文旭深吸一口气,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迸发出决然的光。
“该出!自然该出!馨儿你放心,这口气,姑父一定帮你出!只是……王粲此人行事素来谨慎,平日里抓不到他什么把柄,想要一击致命,恐怕不易。”
他也确实苦恼,倘若对付王粲是件简单的事,他早就动手了,何至于容忍至今。
李清馨眉眼一弯:“姑父,我且问一句,军中将领,私藏大量军械于府邸,按我大武律法,当如何处置?”
吴文旭眼中杀机一闪而过:“若证据确凿,便是谋逆大罪,其罪当诛。!”
李清馨笑了:“那么,如果今夜,王粲当初用来陷害我的那批军械,完好无损地出现在他家的库房里呢?”
吴此仁倒吸一口凉气,“表妹,这……这怎么可能?王府守卫森严,堪比军营,如何能将那么多的军械神不知鬼不觉地运进去?”
这确实是所有人心中的疑问。
李清馨却不看他,只将目光落在主位上的吴文旭身上,胸有成竹道:“我自有办法。我的人早已在青州府接应,万事俱备,只欠姑父您这场东风。”
她刻意营造出背后有神秘势力的假象。
毕竟,身怀空间这种匪夷所思之事,绝不能对任何人言说。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这是她为人处世的准则。
吴文旭呵呵一笑。
“好!好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你若真能将证物放入王府,我便立刻上报知府,以收到谋逆密报为由,联手查抄王府!届时人赃并获,我看他王粲如何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