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铜碑的轰鸣尚未止歇，林无锋耳中却先传来破风声。
二十余道身影自四面八方的密林窜出，玄色劲装染着暗红血渍，腰间悬着刻满咒文的短刃——正是三日前被林无锋击溃的“暗棘卫”残部。
而在他们身后，黑雾翻涌如潮，竟又涌出百余人！
其中更有三道气息直冲天师境，为首者披着猩红大氅，面上刀疤从左眼贯穿至下颌，正是本该被废去修为的赤炎老祖！
“林小友，别来无恙啊？”赤炎老祖阴恻恻的笑声混着黑雾滚来，他抬手一抛，三枚青铜钉“噗”地钉入地面，瞬间布成困仙阵。
阵纹泛着幽蓝鬼火，将林无锋三人牢牢锁在中央，“本老祖昨日得了高人指点，这困仙阵专克你们这些‘变数’——今日，你们的命，我要定了！”
铁背熊的熊爪攥得咔咔作响，背后的玄铁重斧已被握出热汗：“老大，这老匹夫前日被你打断三条肋骨，怎的修为恢复得比熊崽子啃骨头还快？”
林无锋没答话。
他望着赤炎老祖掌心那半卷泛着尸臭的黄帛，喉间泛起腥甜——那是禁术卷轴的气息。
前日他以淬毒匕首刺穿对方丹田时，分明毁了这老东西的灵脉，可此刻赤炎老祖周身缭绕的黑雾里，竟混着缕缕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阴寒之力。
“是轮回者的气息。”苏月突然开口。
她素白指尖掐诀，腕间银铃轻响，一缕淡金色光雾自她眉心涌出，将三人笼罩。
神族血脉觉醒后，她对能量的感知比从前敏锐十倍，“他们...在借轮回者的力量。”
话音未落，困仙阵骤然收紧。
林无锋只觉周身灵力如被抽丝，额角青筋暴起——这阵法竟在直接吞噬修士灵力！
他咬碎舌尖，腥甜漫开，疼痛暂时压制住灵力溃散的趋势。
余光瞥见苏月面色发白，金雾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铁背熊的熊耳耷拉着，玄铁重斧在掌心抖得几乎握不住。
“哈哈哈哈！”赤炎老祖狂笑，抬手召出十二柄骨剑，“林无锋，你以为靠那破系统就能逆天？告诉你，这世间所有‘变数’都该被碾碎！等我取了你的命，再扒了苏丫头的皮炼药，最后——”
“最后怎样？”
林无锋的声音突然低了三度。
他垂在身侧的手缓缓抬起，掌心浮起一枚青铜古币。
那是他前日在葬剑渊签到时获得的“轮回通宝”，系统提示这东西能“沟通轮回之力，代价自担”。
此刻古币泛着血光，与他心口那道被轮回者气息激出的伤疤产生共鸣。
“老大？”铁背熊察觉不对，“你这是要——”
“熊爷，带苏月退到碑后。”林无锋将古币按在眉心，系统界面疯狂闪烁的红光映得他眼底通红，“这老东西要借轮回者的力，我便用轮回者的招破他！”
苏月突然抓住他手腕。
她的指尖凉得惊人，却带着神族特有的温暖：“无锋，你体内灵力只剩三成，强行使用会被反噬！”
“反噬？”林无锋扯出个带血的笑，“我从垃圾修士爬到今天，哪次不是踩着反噬往上爬的？”
他反手握住苏月的手，将一枚疗伤丹塞进她掌心，又重重拍了拍铁背熊的肩。
这两个动作快得像阵风，快得容不得他们反驳。
下一刻，青铜古币化作血雾渗入眉心。
林无锋只觉魂魄被撕成两半——一半是此刻的自己，一半是记忆里那个在宗门外跪了三天三夜、被人用脚踩脸的小杂役。
两种情绪在识海翻涌，最终汇聚成一柄由金光与血光交织的剑。
“叮——检测到宿主突破极限，触发【轮回签到】隐藏奖励：太初剑意（残篇）。”
系统提示音刚落，林无锋周身气势暴涨！
原本被困仙阵抽走的灵力如潮水倒灌，他抬手一抓，虚空中竟凝出一柄半透明的剑。
剑身上浮着与青铜碑相同的古篆，每一道纹路都在吞噬周围的黑雾。
“这是...剑？”铁背熊瞪圆了眼睛。
他跟着林无锋打过无数仗，却从未见过这样的异象。
“是太初剑意。”苏月望着那柄剑，金雾在她身周凝成十二瓣莲花，“上古神族记载中，太初剑是劈开混沌的第一柄剑。无锋...他竟能引动这种力量。”
赤炎老祖的瞳孔剧烈收缩。
他慌忙要召回骨剑，可那些骨剑刚触及太初剑意，便如冰雪遇火般融化。
“不可能！高人说这困仙阵能困死天尊境！”
“高人？”林无锋握着太初剑，一步一步走向他。
每走一步，困仙阵的阵纹便碎裂一分，“你说的高人，是不是云层里那个‘我’？”
赤炎老祖的冷汗瞬间浸透后背。
他终于想起三日前那道压得他跪伏在地的气息——正是此刻林无锋身上若隐若现的轮回者威压！
“不...不可能！”他尖叫着撕开禁术卷轴，“血祭千魂，给我杀——”
话音未落，太初剑已刺穿他的胸膛。
林无锋握剑的手微微发颤。
他能感觉到这一剑抽干了他最后两成灵力，但看着赤炎老祖逐渐消散的魂魄，他还是露出了笑：“千魂血祭？你这禁术，连我三天前签到得的淬毒匕首都不如。”
他抽出剑，血珠顺着剑刃滴落，在地面溅出细小的金斑。
战斗结束得比预想中快。
暗棘卫残部见首领惨死，早作鸟兽散。
铁背熊带着底层修士追出去清理余孽，苏月则取出随身携带的玉瓶，将灵液喂给林无锋：“你现在的状态，连宗师三重都打不过。”
“能宰了这老东西就行。”林无锋靠在青铜碑上，目光落在赤炎老祖尸体旁的半卷黄帛上。
他捡起来，见上面用血写着“天尊墓开，轮回者现”八个字，“苏丫头，这上面的字...”
“和青铜碑最后那句‘太初鼎现，轮回者醒’是同一种笔锋。”苏月凑过来看，指尖轻轻抚过帛书上的纹路，“看来我们之前猜的没错，初代天尊的墓...要开了。”
林无锋的系统界面突然跳出新提示：【检测到上古秘宝线索，下一日签到地点更新为——天尊之墓。】
他望着远处逐渐消散的黑雾，又看了眼天空中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分明是他自己的轮廓），将帛书收进储物戒。
风卷着青铜碑的碎屑掠过众人发梢。
铁背熊扛着玄铁重斧回来，斧刃上还滴着敌人的血：“老大，那些杂碎都解决了。不过我在林子深处发现个奇怪的东西——块刻着‘初代’二字的断碑。”
林无锋与苏月对视一眼。
“走，去看看。”他站起身，虽然灵力几乎枯竭，但眼底的光比任何时候都亮，“有些秘密，是时候揭开了。”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云端，那道与林无锋一模一样的黑影正垂眸望着地面。
他指尖凝聚的轮回之力在虚空中划出一道裂痕，裂痕里隐约能看见一座被青铜锁链缠绕的古墓，墓碑上三个大字被黑雾笼罩，却仍有两个字清晰可辨——“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