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岳庭似乎洞悉了许关的想法,解释道:“你放心,我没想直接找你打秋风,这不合适。
“不过在公平的基础上,县里可以和许家庄展开一些合作,公共服务、资源环境、生态保护、基础设施、城投建投都可以谈。
“另外,县里的公共绿化,尤其是行道树,也要更新换代。
“如果许家庄可以参与进来,可以谈一谈。”
许关不解:“这合适吗?”
何岳庭道:“有什么不合适的?县里可以做事,许家庄可以挣钱,这不是好事吗?
“县域经济引入社会资本是允许乃至被鼓励的事情,一切合理合法,都在国家政策的框架范围之内。
“况且,整合县属国有资本、国有企业,进行资源、资金优化配置,也是提高经济效益的必经之路。
“不管从哪个方面讲,都是双赢、甚至三赢的事情。”
许关思忖了一会儿,道:“合作没有问题,但是我有一个担心。”
“你担心什么?还怕我坑你不成?”
许关摆了一下手:“您是一县之长,还是何老师的父亲,我自然是相信您的。
“但是,官员都是有任期的,等您不在河阳了,合作还能继续吗?政策还有持续性吗?我们之前的投入会不会打水漂?”
何岳庭没想到许关会提出这个问题,确实,他不能保证自己一直会待在河阳。
政策是否有持续性,也是投资者是否敢于在一地投资的重要考量。
“这个我确实没有办法答复你,但是最近四五年之内我还是能保证的。”
许关摇摇头:“5年还是太短了,很多投资或者合作可能刚回本,还没有来得及挣钱呢,我不能拿着许家庄的钱和未来去冒险。”
何岳庭叹息道:“那你什么想法?”
许关道:“灵活合作,零散合作。”
何岳庭颇感兴趣,不知道许关什么意思:“展开说说。”
许关道:“县里有什么需要,可以提,可以讲,我们许家庄可以给出一定的方案或者措施。
“就比如这绿化树,你需要什么树,需要多少,我们都可以提供,但合作完了,这事儿就结束了。
“跟其他的项目没有关系,也不影响其他的项目。
“咱们就是把整体的合作,零敲碎打,分成一个个小项目,分别合作,不捆绑,也不彼此影响。
“就算有一天,你突然离开河阳,影响的也只是正在进行中的一些项目。
“对于已经完成的,或者还没开始的项目,没有任何影响,我们各自的损失也能降到最低。
“即便有限地让渡一些利益,或者提供一些便利,都是可以的。
“但是让我们无偿提供或者单方面付出,或者承担一些不确性,那不太行,因为许家庄不是我一个人的。”
何岳庭听了许关的一番话,仔细考虑了一番,道:“你说的有道理,我明白了,也理解,我也觉得这样做更好。”
许关道:“对了,我还有个地方不理解,县里不是没钱吗?怎么还要换行道树?这个很紧迫吗?”
何岳庭耸耸肩,无奈地道:“这不是被逼的吗?这是历史遗留问题。
“县里的行道树,柳树、杨树以及悬铃木(法国梧桐)居多,都是带毛或结球的,一个比一个厉害,每年一到飘絮季,医院里就人满为患。
“要么是过敏的,要么是被飞絮影响视线出事故的,还有因为飞絮引起火灾烧伤的。
“飞絮问题是个很现实的问题,安全隐患太大了,造成的生命财产损失不好估量,群众的意见也很大。
“我翻看了以前的材料,河阳政府每年都会收到大量的群众投诉,但不管是县政府还是各部门,唯一能做的就是道歉,实在没有办法解决。”
“今年春天还没来,投诉已经提前到了。对此,你怎么看?有什么好办法没有?”
这事儿啊?许关感觉并不难,但还是那句话,怕县里没钱:“公是公,私是私,我不免费。”
“真有办法?”何岳庭随即义正辞严地道:“怎么可能让你免费呢?
“县里没有现金,但是有资源,比如闲置土地以及县属林场,你可以种植一些经济林木,和跟县里分成,直到收回你的成本和利润。”
“嗯?”许关被何岳庭天马行空的想法惊到了,“这也行?”
何岳庭一脸理所当然:“为什么不行?各取所需嘛。”
“……”许关觉得有些词穷,真的没问题吗?你这不是空手套白狼吗?
何岳庭继续道:“凡事都是可以迂回解决的,有钱的时候是一套办法,没钱的时候是另外一套办法。我既然说了,就肯定能行,你不要担心。”
许关摇摇头,道:“何叔……您不觉得太麻烦了吗?”
其实真实的原因是,许关不但嫌麻烦,还有点看不上那点钱。
何岳庭有点好奇:“哦?你有更好的办法?”
许关:“我可以给那些树做个特殊的‘治疗’,让杨树柳树不再长毛,让悬铃木不结那个毛茸茸的小圆球,这样就不用换树了,可以给县里省不少钱。”
许关也是突然来了一点“灵感”,他想到了之前榴莲苗被喷了专用型除草剂的事情。
既然专用“除草剂”都能研制出来,那么研制专用型的“绝育剂”应该不难吧——对自己来说。
何岳庭一愣,有些不敢相信:“杨絮、柳絮、梧桐树球果可是世界性的大难题,国内尤其严重。
“好些大城市使尽浑身解数,每年都要花费巨资,也没有彻底解决飘絮的问题。你真有办法?”
许关:“我骗你做什么?又没什么好处。”
县里穷得叮当响,都懒得挣你的钱,还用得着骗你?
“具体是什么办法?”
何岳庭好奇许关的办法,就连京城对待这些长毛毛的树都没有什么好办法。
每年都要花费大量的人力物力给杨柳做绝育,但效果嘛,真的一言难尽。
或许有人奇怪,明明知道这些树长毛毛为什么还要种呢?
这个问题很复杂,原因也很现实,不是一两句可以讲清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