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两人原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尴尬。
澹落的身影如同救星般降临,只见他揉着眼睛缓缓从只剩半截的冰碉堡内走了出来。
“林然、陆易云,你们在外面做什么呢……”
一抬头,澹落迷离的目光瞬间怔住,他停下揉眼的手,呆呆地望着跪在地上的陆易云,以及死死仰望天空的林然。
闻声,两人同时扭过头来望向他,顿时陆易云嘴角狂抽,林然眼角狂跳。
澹落反应迅速,立刻转过头,避开两人的视线,看向冰碉堡内部。
“小孩,你不是说我们已经出幻境了吗?我怎么看见陆易云在给林然下跪啊?”
陆易云:“……”
诽……不对……
他低头望向自己跪得标准的双腿,一时间,辩解的话就这么卡在嗓子眼。
闻言,在里面敲万桔愿脑袋的白淞也是一愣,但她一代入陆易云的性格,突然发现这好像也不是……
不可能?
于是,白淞淡淡回答:
“哦,那他可能是在求我主人别打他吧。”
澹落迷茫,澹落思考,澹落接受。
他点点脑袋,转头望向已经连滚带爬站起身子的陆易云,然后又将目光转移到林然脸上。
微红,面不改色。
像极了偷……
算了,他不说了。
感觉说出来会被两人揍。
澹落一脸疲倦,“呃,你们快进来看看万桔愿,现在就她还没醒了。”
一语落下,澹落立刻就看到陆易云用一种莫名其妙的且充满幽怨的小眼神向他投来目光。
澹落满脸疑惑:“?”
他说的哪里有问题吗?
“好。”
林然正愁没理由脱身。
听到这话,立即应了一声,大步流星离开了。
澹落默默看着林然那同手同脚的奇怪步伐,头上再一次慢慢地浮现出一个大大的问号。
这俩,搞什么鬼?
陆易云愤恨地瞪着他。
内心的小人正娇怒地咬着手帕。
早不出现晚不出现,偏偏在他要说话的时候冒出来!
如果说澹落不是故意的,他打死也不相信!
“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澹落也回瞪着陆易云。
“哼!”
陆易云气呼呼地冷哼一声,也迈着大步走进了只剩下一半的冰碉堡里。
澹落:“……”
泥……油饼食补食?
白淞收回敲万桔愿脑袋的手,自然而然牵住走过来的林然,奶声奶气道:
“主人,幻境的力量已经消失了,现在是万桔愿她……”
说到这,白淞偷偷瞅了一眼林然,剩下的话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是她主动沉迷,不愿醒来。”
林然面不改色替她说完。
陆易云刚进来就听见这两句话,他默默捡起掉在地上的冰雕安静,然后贴心将它放在掌心融化。
就是没把握住。
一个不小心,给安静那光秃秃的翅膀烫了一下。
“呜呜呜……林仆她竟然敢冻我……”
安静抱着陆易云手指小声哭。
“她冻你?”陆易云挠了挠脸,片刻,他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冻一下又不会死,况且她可能不是故意的。”
安静抹了把眼角的小珍珠,“呜呜呜,她竟然敢冻我……”
“没事的,小鸟不记大然过。”
陆易云耐心开口安慰。
闻言,安静默默仰起头望向天空,那圆溜溜的小眼睛里满是泪水,鸟嘴微微撅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呜呜呜!她竟然敢冻我!”
陆易云:“……”
他讨厌复读机。
见陆易云不搭理自己了,安静默默透过他手指缝,时不时偷偷看林然一眼。
它心里想着,要是看见林然对它露出一丝丝愧疚,那它就大发慈悲原谅叭!!
可惜,事与愿违。
见林然始终没有任何反应,它心中更加失落,眼里的泪水更是快要兜不住了。
林仆……一点都不在意它……
那它再也不帮她了……
就在这时,白淞突然拉着林然的衣角软声说道:
“主人,安静之前说过它能解幻境哦。”
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天真无邪的眼神看着安静,脸上还挂着一副人畜无害的笑容,两颗小尖牙就这么毫无保留地露了出来。
“对吧,安静?”
而此时,安静本就在伤心欲绝哭泣,听到白淞这么一说,立马停止哭泣,开始愤怒地拍打陆易云。
它在大声控诉自己的不满:
“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道德在哪里!底线在哪里!素质在哪里!林然的道歉又在哪里!”
陆易云:“……”
不得不说,有点吵。
“安静。”林然轻声一唤。
“诶!你安静大爷!来咯!”
安静迅速抹干眼角的泪,兴奋扑腾着翅膀飞向林然。
陆易云:“……”
啧,还是个舔鸟。
只见,它缓缓停在万桔愿脸上,挺着胸脯,大声嚷嚷:
“林仆!要我帮忙是吧!”
林然摸了摸它小脑袋瓜,“可以吗?”
但其实她刚刚从幻境中出来,是感受到一缕杀气的。
那缕杀气靠她特别近,所以安静就被她下意识纳为危险人物。
但听安静这么委屈地跟陆易云控诉,她又感觉那缕杀气不是它。
原因,这么傻的鸟不可能兜得住啥秘密。
只见,安静自信满满用光秃秃的翅膀拍了拍自己翘的老高的胸脯。
“既然你林仆都如此低声下气求我了!那我只能说——包的老妹!”
它慢悠悠挪到万桔愿头顶,尖嘴对准头顶。
猛一戳,猛一拔,猛一飞。
万桔愿原本带着笑容的表情瞬间大变,她迅速捂住自己吃痛的头顶,这才缓缓睁开昏沉的眸子。
“耶!任务大功告成!”
安静站回林然头顶,爪爪踩了两下,将她翘起的头发踩出个小窝,才满意地窝下去。
此刻,万桔愿两眼昏花,揉了揉发疼的头顶,瞳孔失神。
许久,她轻声开口。
“抱歉啊。”万桔愿望着林然,眼眶逐渐湿润起来,一滴热泪顺着她眼角划入发鬓。
最终消失。
“我舍不得我娘。”
这是她甘愿沉沦的唯一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