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昊铭的话,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瞬间转移到了他所指的那面墙壁上。
那是一面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书架墙,上面摆满了各种古籍玉简,与整个书房的奢华风格融为一体。
青玄子的心脏,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怎么可能!
他们怎么会知道那个地方?
那个密室,是他最大的秘密,是他与紫金煞君沟通的圣地,也是他所有阴谋的起点!
他明明在外面设置了无数的幻术和禁制,就算是元婴修士亲至,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发现端倪!
苏昊铭这群人,是怎么找到的?
“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那里只是一面普通的墙壁!”青玄子几乎是下意识地厉声呵斥,试图阻止。
他那过激的反应,反而让三位太上长老的疑心更重了。
玄尘老祖的视线在青玄子和那面墙壁之间来回移动,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威严。
“若曦丫头,照他说的做。”
“是!”
柳若曦应了一声,立刻站起身,快步走到那面巨大的书架前。
青玄子想要上前阻拦,但玄尘老祖那深邃的视线,如同两座大山,死死地将他锁定在原地,让他动弹不得。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心中涌起滔天的惊骇与不解。
柳若曦站在书架前,脑中回忆着之前被魔纹触动记忆时的那种感觉。
她伸出手,没有丝毫犹豫,按照苏昊铭之前的指点,以及自己记忆中那股奇异的规律,精准地挪动了三本书籍的位置。
第一本,《青玄剑典-总纲》。
第二本,《上古阵解-残篇》。
第三本,《万兽图录-魔兽篇》。
当第三本书被推进书架半寸的瞬间。
“轰隆隆——”
一阵沉闷的机括转动声,从墙壁内部响起。
整个书架,连带着后面的墙壁,竟然从中间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了一条幽深、黑暗的通道。
一股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味,混杂着令人作呕的、邪恶堕落的魔气,从通道内狂涌而出!
这股气息,是如此的纯粹,如此的邪恶!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瞬间变了脸色。
尤其是三位太上长老,他们活了数百年,见多识广,几乎是在闻到这股气息的瞬间,就断定了它的来源!
这是最精纯的,来自魔域上位的魔气!
绝不是普通魔修能够拥有的!
“这……这是……”玄明老祖那张肥胖的脸上,写满了震惊与难以置信,他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指着那洞口,说不出话来。
玄月真人也是一脸的凝重,手中已经悄然扣住了一枚剑符。
青玄子的身体,在剧烈地颤抖。
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计划被彻底打乱的疯狂!
完了!
当这扇门被打开的瞬间,他就知道,一切都完了!
他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辩解,在这股纯粹的魔气面前,都成了一个笑话!
“青玄子!”玄尘老祖猛地转头,那双苍老的眼睛里,第一次爆发出骇人的精光,龙头拐杖重重地顿在地上,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你!有何解释!”
这一声质问,蕴含着元婴后期的恐怖威压,如同一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青玄子的神魂之上。
“噗!”
青玄子本就心神失守,被这股威压一冲,当场喷出了一口鲜血,脸色惨白如金纸。
“我……我……”
他张着嘴,想要辩解,却发现任何语言,在眼前这铁一般的事实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说这里是镇压魔头的禁地?
谁会在自己的书房里镇压魔头!
说这是前代宗主留下的?
这股魔气如此“新鲜”,分明是近期才频繁活动过的!
苏昊铭靠在柳若曦的身上,看着青玄子那副魂不守舍、惊慌失措的模样,虚弱地笑了。
“我的宗主大人,你倒是继续演啊。”
“怎么不说了?词穷了?”
“要不要我替你说?”
他喘息了几下,提高了音量,确保每一个人都能听清。
“这个密室,才是你真正的老巢!”
“这里面,有一个血祭祭坛,是你用来和你的主子——紫金煞君,沟通的地方!”
“里面,还留着你亲笔写下的‘日记’,详细记录了你如何一步步被诱惑,如何出卖自己的灵魂,如何计划着将整个青玄宗,数万弟子,当成你突破元婴、换取永生的祭品!”
“哦,对了,还有一件证物。”
苏昊铭的视线,投向那幽深的密道之内。
“一枚黑色的号角,叫做‘魔音号角’。是你的主子赐给你,用来在最终祭祀大典上,召唤魔域大军降临的信物!”
“我说的,对不对啊?青玄子……不,或许我该称呼你为,紫金煞君座下,最忠诚的走狗?”
苏昊-铭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柄重锤,狠狠地砸在三位太上长老的心头。
血祭宗门!
召唤魔军!
这已经不是“勾结魔道”那么简单了!
这是要灭绝整个青玄宗的道统!
这是欺师灭祖!万劫不复的弥天大罪!
“不……不是的……你们听我解释……”
青玄子彻底慌了,他语无伦次,想要扑到玄尘老祖面前。
“够了!”
玄尘老祖怒喝一声,一股无形的气墙,将青玄子狠狠地弹了回去。
他此刻的心情,已经不是愤怒,而是一种被最信任的后辈门生,从背后捅了一刀的彻骨冰寒!
他亲自挑选,一手扶持起来的宗主,竟然是一个企图毁灭宗门的恶魔!
这是何等的讽刺!
他转过身,对着面容冷峻的玄月真人,沉声下令:“玄月,你进去,将里面的东西,全部取出来!”
“是,师伯。”
玄月真人没有丝毫犹豫,身形一闪,便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那条黑暗的密道之中。
青玄子看着玄月真人的背影,脸上的惊慌和恐惧,在某一瞬间,忽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诡异的,破罐子破摔般的平静。
不。
还不到最后一步。
我还没有输!
只要……只要他们都死在这里,那就没人知道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