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海当天下值回到家之后,就从管家处得知贾琏找了黛玉,黛玉也出来见了贾琏。
林如海问道:“你知道他们说什么了吗?”
管家林忠:“表少爷挥退了下人,奴才没听到他们的谈话,可从他们的表情来看,双方的谈话似乎很不愉快。”
林如海闻言不由皱眉,他想到了贾琏之前来向他辞行的时候说的话,贾琏似乎很想要黛玉跟着一起回去贾家。
可这是为什么呢?
就算他岳母贾史氏疼爱外孙女,也不是这么个疼爱法吧?
明明黛玉如今在林家也能过得好,以后也能找得到好婚事,他岳母怎么就非要把黛玉接到贾家去呢?
他百思不得其解,这会儿又听说黛玉和贾琏闹了不愉快,他心下微沉,对贾琏产生了不喜。
此时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他叫来了黛玉和他一起吃饭。
黛玉听说父亲叫她一起吃晚饭,她自然是欣然答应。
吃饭时,两人食不言,等吃完饭,林如海才问黛玉道:“我听管家说你琏表哥今天叫你出来前院,你们之间闹了不愉快?”
黛玉神情有些不自在地回答道:“是的,父亲。”
林如海:“你们说了什么?他欺负你了?”
林黛玉如今才七八岁,心里最亲近最依赖的就是林如海这个父亲,林如海这个父亲问她,她自然是知无不言,把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林如海听了女儿的讲述,心里不好受,他这才知道女儿在贾家过得这么不自在,居然有寄人篱下之感。
林如海后悔道:“黛儿,都是爹的错,爹之前不应该送你去贾家的。
当时你外祖母总是来信催促我送你去贾家,我想着你没了母亲,以后也没有个兄弟姐妹做靠山,可你去了贾家的话,有你外祖母亲自教导,你以后就能得到一桩较好的婚事。
爹没想到你在贾家过得并不好,是不是他们欺负你了?”
黛玉:“倒也没有欺负我,只是那里并不是我的家,我处处都要小心谨慎,因此我在贾家过得并不自在。
说到婚事的话,爹您是不是想把我嫁给宝玉表哥?”
黛玉还小,还没有开窍,因此说起婚事来并不觉得不好意思。
林如海诧异道:“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想?”
黛玉:“可外母娘很喜欢把我和宝玉表哥凑在一起啊!
我在荣国府时,被安排住在外祖母正房之后的碧纱橱,碧纱橱和外祖母的正房之间只用一道帘子隔开,宝玉住在正房外间的“绛芸轩”,和正房也仅一帘之隔,宝玉还经常跑来我的碧纱厨和我一起睡呢!
我们是表哥表妹,从外祖母的态度来看,我以为我以后估计是要嫁给宝玉表哥的,可爹你又说不是,这是怎么回事?”
林如海听着女儿的话,简直目眦欲裂,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林如海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和宝玉都住在你外熏陶正房旁边的小房间里?你和宝玉还经常睡在一起?”
黛玉懵懵懂懂地回答道:“是啊!”
林如海又问道:“你外祖母没有给你安排一个单独的院子吗?也没有给宝玉安排一个单独的院子?”
黛玉:“没有给我安排,倒是给了我一个丫鬟叫紫娟,宝玉表哥倒是有院子,只不过外祖母舍不得他,不让他单独去住,说等他大一点再说。”
林如海:“你再把你在贾家的所有经历都一一告诉为父。”
黛玉于是就一一把自己在贾府的经历都告诉了林如海。
林如海每听一句,心里就惊怒一次。
什么?黛玉入府的时候,只有奴仆去码头接她?虽然她有贾雨村陪伴,可贾家也太敷衍了吧?
什么?黛玉入府的时候去拜见舅舅舅妈,贾赦和贾政居然都不在?
什么?黛玉和宝玉初次见面时,宝玉居然给黛玉取了字?给黛玉取字可是他这个父亲和黛玉未来夫君的权利啊!
什么?宝玉问黛玉有没有玉,得知黛玉没有玉就摔他的通灵宝玉?惹得全家紧张宝玉,并对惹得宝玉如此的黛玉隐隐责怪?
什么?黛玉在贾府吃得不适应,府里没有扬州风味的菜肴?
什么?黛玉的外祖母在接到林家的信,从信中得知黛玉添了龙凤胎弟妹时,一家子看起来都不高兴?
什么?黛玉的外祖母居然和黛玉说他林如海有了龙凤胎就不疼爱黛玉了?还说他林如海会把家产都给儿子?
什么?黛玉的外祖母居然不想让黛玉回林家参加龙凤胎的周岁宴?
……
林如海越是听,就越是惊怒,他的脸色那是越来越难看,一张脸黑得不像话,最后把黛玉都吓到了。
黛玉小心翼翼地问道:“父亲,是女儿说错什么了吗?”
林如海看自己吓到了女儿,连忙调整了表情,让自己的神色看起来和平时差不多,这才说道:“不,黛儿你没有做错什么,爹爹刚才之所以脸色难看,是发觉黛儿你在贾家确实过得不自在,爹爹心里难过呢!”
黛玉信了,她说道:“爹爹您别难过了,其实我在贾家过得也还可以,只是我在贾家总是不自在,毕竟那里不是我们家。”
林如海怜惜道:“黛儿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送你去贾府生活了,你以后就留在家里生活,直到你长大之后出嫁。”
黛玉惊喜道:“真的吗?那太好了!可是我看外祖母好像很坚持让我回贾家呢,要不然今天琏表哥也不会一直劝我和他一起回去了。”
林如海摆摆手道:“这些事情不用黛儿你操心,有为父呢,你只要每天开开心心地就行了。还有,你得清楚和宝玉之间并没有婚约。”
他只要一想到他岳母让宝玉和黛玉偶尔睡在一起,他心里的怒气就不断上涌。
黛玉和宝玉虽然还小,可男女七岁不同席,他们之间已经到了避嫌的年纪,可他岳母居然还让他们睡在一起,她这是想干什么?
她是怕他不同意黛玉和宝玉在一起,所以想毁了黛玉的名声,好让黛玉不得不嫁给宝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