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跑回来的借口。”
米徽沉下脸,浑身气场陡然一变,凌厉的眉眼溢出强大的压迫感,语气里满是危险。
坐在他对面的人类幼崽不怕他。
毛绒绒的人类幼崽短短的胳膊抱胸,冷哼一声扭过脑袋:“管你什么事。”
他的好脾气好伪装全部给了姜笙笙。
在米徽他们面前,宋卿修懒得戴上名为乖巧温顺的面具。
米徽敲敲桌子:“你脑子没病吧?别告诉我身体变小了,脑子会跟着缩水。”
“你个孤寡老男人懂什么。”
孤寡·米徽·老男人:?
额角浮现十字,眼角抽搐的男人冷笑:“长点脑子,这个世界不正常,小心点那个女人。”
宋卿修不听,宋卿修摇头,宋卿修冷哼:“你连接近她都没机会,我有理由怀疑你在嫉妒我。”
米徽:“……”
队友脑子犯病了怎么办?
打一顿就好了!
“我说,你们在这里干什么。”
推门而入的幼崽头发略长,凌乱的毛发与他下垂的狗狗眼配在一起,像只长毛狗狗。
毫不意外孟子慕身后跟着的妹妹头男孩,米徽轻咳嗓音:“怎么过来了?”
孟子慕弯起无辜狗狗眼,笑得可爱:“听见动静过来看看,顺便找他有事。”
肉乎乎的小手依稀看见凹陷的肉窝。
米徽淡淡收回手:“五分钟,然后一起下来吃饭。”
宋卿修回来了,他还能把人往外赶。
正好趁着吃饭的功夫好好套话——那个女人身上绝对有突破关键的点。
他有股预感,只要摸清她,他们就能从这个古怪逼仄的世界逃离。
被念叨的姜笙笙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今天冷气开的真足,可算不再蒸我们了,这个天再热点真的会死人。”
坐在对面的舍友仰头喝了口果汁。
姜笙笙小口秀气地吃着,手边手机忽然震动。
她疑惑地划开锁屏,数条消息弹在显示屏:
【亲爱的饲养员,您的幼崽正处于焦虑不安中!】
【亲爱的饲养员,您的幼崽离家出走了!】
【亲爱的饲养员,请在24h内追回您的幼崽,否则幼崽将受到前所未有的创伤!】
啊……她就吃个饭的功夫怎么就成这样了?
满头雾水的姜笙笙放下筷子,埋头专心点进游戏。
与此同时,坐在阳台晒太阳的毛绒绒颤颤巍巍睁开眼睛。
暖阳直直射进瞳孔,逐渐变浅成焦糖色的眼瞳半翕,宋卿修翻个身爬起来。
他的表情很严肃,眼里时而欣喜时而迟疑,像个被打翻的调色盘,看得周围队友莫名其妙。
“怎么了?”
曲起无处安放的长腿躺在床上的米徽单手撑头,慵懒地打了个哈欠问。
宋卿修奶声奶气道:“她回来了,我能感应到……好奇怪,因为口头答应产生的羁绊?”
米徽坐直身体:“怎么不早说。”
小东西笑得满脸无辜:“你们又没问。”
况且,他也才知道。
那种忽然感性她的存在的感受真的很奇妙,莫名的快感顺着尾椎骨爬上后脑,刺激大脑皮层产生更多兴奋欢愉。
他觉得自己被系上了项圈。
心甘情愿甚至甘之如饴,啊,被束缚的感觉是那样的美妙,仿佛泡进甜滋滋的蜜罐。
祁义晴翻身冷笑:“嗤!”
自从姜笙笙选择宋卿修不选他,这孩子就这样了。
其他人习以为常。
逐渐凝固的硝烟弥漫在空气中,暗涌流动间每个人的心底或多或少被影响。
为什么只领养那个孩子呢?
他们也会乖,他们不比那个孩子差,他们……也想窝进柔软温暖的怀抱,轻嗅她身上令人安心的芳香。
拜托拜托拜托,请把目光移开放到“我”身上吧!
宋卿修像是察觉不到暗潮汹涌,笑成一朵花:“好吧,我想我该离开了。”
米徽忽视心底涌上的复杂情感,主动提出送他。
在宋卿修不情不愿拒绝前,他敛下眸子给出非常合理的解释:“总有个理由说你为什么会偷偷溜回来吧?”
他双臂交叠,高大挺拔的身体靠在门框,犀利的眸子看向沉默不语的小屁孩。
“难道你想让她知道你是个坏孩子?”
坏孩子……不,他不是坏孩子。
短短三个字几乎抽光了他所有的呼吸。
宋卿修呼吸一窒。
坏孩子会被送回去,他不要!
看清他脸上压抑到扭曲的神色,米徽轻笑:“好吧,看来你已经决定好了,那我们就走吧。”
握紧小奶拳,宋卿修恨不得一拳头打在他的眼眶。
真是令人不爽,该死的。
这边姜笙笙一上线就发现温馨小屋里的崽没了。
姜笙笙:她那么大一崽呢?!
“怎么了?”注意她停下筷子脸色逐渐紧绷,舍友疑惑,“导员给你发消息了?”
“不,不是。”姜笙笙顿了顿道:“纸片人幼崽还会自己偷偷溜走吗?”
舍友眨眨眼睛,恍然:“会”……吧?
诶?她记得笙笙才刚玩一会儿吧,这么会儿时间也不至于降低好感度偷摸离家出走啊。
……蒜鸟蒜鸟,每个人领养的纸片崽不一样,她俩衡量的标准也不同。
舍友心里嘀咕了句,没多想。
姜笙笙正在天人交战。
她成绩优异想评奖学金,不想花费大把的时间在游戏上。
“砰!”刚出门,与身旁穿着凉爽大相径庭的毛绒幼崽重重挥出小拳头。
软趴趴的小拳头竟直接砸碎了老旧铁门上腐烂的木牌,碎得七零八落。
“怎么就不能在我面前也装装好脾气。”米徽心累。
心里不觉间冒出的歹念被他一打岔眨眼烟消云散,米徽甚至觉得以后结婚直接结扎。
太恐怖。
对了,说到结婚……眼前晃过一道倩丽的身影,最终定在她盈盈一汪春水的眼眸里。
“所以又怎么了?以前惹到你的不都被你笑里藏刀捅死了吗?”
幼崽的脸色没任何好转,越来越难看:“她不要我了……”
米徽脚步一顿。
在宋卿修察觉前恢复正常。
“你能感受到?”米徽说不上来自己现在心情如何。
他刚刚在某一瞬间既窃喜又恐慌。
窃喜那位单纯可爱的小姐终于认清宋卿修纯洁如天使般的皮囊下恶臭肮脏的内里。
恐慌失去宋卿修这个工具人牵线,或许他们再也没机会于茫茫人海中相撞。
他需要抽根烟平复不该产生的复杂情绪。
“啊,来了呢。”根本不用宋卿修回答,米徽掀起眼皮望向站在孤儿院门口的女人,“她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