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顾渊的目光,唐安安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
与其受辱而死,不如自行了断,至少能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猛地一咬舌尖,就要催动内力自断经脉。
然而,她刚提起一丝内力,便感觉一股柔和却不容抗拒的劲气点在了自己的“膻中穴”上。
她瞬间浑身一软,提起的内力烟消云散,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要杀就杀,何必羞辱我!”唐安安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美眸中喷出愤怒的火焰。
“羞辱你?”顾渊嗤笑一声,枪尖从她的下巴滑落,“你太高看自己了。”
“薛若壁的情报是你给的,你这条命,暂且留着。我没让你死,阎王也不敢收。”
说完,他懒得再多看她一眼,伸手像拎小鸡一样,拎起她的后领,转身就向寺外走去。
就在这时。
“站住!”
一声大喝传来。
数十名手持强弩,身披重甲的禁军精锐,将破庙团团围住。
为首的一名独眼将军,腰悬宝刀,满脸煞气,正是禁军副统领,赵德。
他刚刚接到密报,说有明教教众藏身于此,便立刻带人赶来。
没想到,一来就看到了被顾渊制服的唐安安。
这可是明教圣女,活捉她可是天大的功劳!
“这位想必就是武神顾渊吧?在下禁军副统领赵德。此女乃朝廷钦定的第一要犯,还请阁下将她交由我等带回,献给官家。”
在他看来,自己代表的是朝廷,是官家,顾渊再强,终究是未来的驸马,一介江湖草莽,理应配合。
然而,顾渊脚下未停,提着唐安安,自顾自地往前走。
“大胆!”赵德怒喝一声,“锵”地拔出腰间宝刀,直指顾渊的背影,“本将军跟你说话,你没听见吗?此乃朝廷重犯,你想公然抗旨,意图造反不成?!”
顾渊的脚步,终于停了下来。
他转身,那双冰冷的眸子,第一次落在了赵德身上。
赵德被他看得心里一毛,但仗着身后数千精锐,还是强撑着没有退缩。
“放下人犯,跟本将军回去向官家请罪,或可饶你一命!”他色厉内荏地喝道。
顾渊没有说话。
手中凤渊枪,随意往前一扫。
一道半月形的气劲,贴着赵德的头皮,无声无息地飞了过去。
“唰——!”
一声轻响。
赵德身后,那数十名站得笔直的禁军精锐,头盔上的红色盔缨,齐刷刷地断成了两截,飘然落地。
嘶!
那数十名禁军士兵,一个个僵在原地,倒吸一口凉气,感觉自己刚刚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如果刚才那道气劲再低一寸……
他们不敢想下去。
赵德强行咽下一口口水,但手中的宝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他摸了摸自己光秃秃的头顶,只觉得裤裆里一片湿热。
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实力?
随意一击,便有如此威能?
他这才明白,自己刚才的行为,是何等的可笑,何等的愚蠢。
在这样的怪物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上千精锐,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猪。
“想要人,可以让赵昀自己来找我。”
顾渊淡淡地留下一句话,不再理会这些已经吓破了胆的禁军,提着早已惊呆的唐安安,大摇大摆地穿过包围圈,消失在夜色中。
从始至终,数千禁军,竟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
顾府,地牢。
这里是桓家耗费巨资修建的,专门用来关押一些重要人物,墙壁都由精铁重新浇筑,寻常宗师都难以打破。
顾渊随手将唐安安扔进一间牢房。
“看好她,别让她死了,也别让她跑了。”他对闻讯赶来的桓清涟吩咐道。
“是,主上。”桓清涟恭敬地应道,心中却是波澜起伏。
她没想到顾渊竟在这时赶回来了!
而且她已经从情报网得知了顾渊今夜的“战绩”,不仅回来了,还一人几乎将明教在临安城的所有高层屠戮殆尽,现在更是当着数千禁军的面,带走了明教圣女。
地牢阴冷,火把的光摇曳不定,将桓清涟恭谨的身影拉得细长。
她垂首,声音平稳而清晰,将一夜的动荡化作冰冷的数字,呈于顾渊面前。
“主上,自昨夜戌时起至方才,临安城内共计四十三处坊市遭焚,民宅损毁三千一百余户,商铺被劫掠者不计其数。据皇城司与临安府衙初步汇总,城中百姓死伤已逾万众。”
桓清涟顿了顿,补充道:“其中,死于明教之手者,不足三成。余下七成,皆亡于趁火打劫的溃兵、地痞乃至部分禁军之手。”
“桓家旗下各产业,因提前收拢人手,固守不出,损失甚微。反而因庇护了城中近千户富商豪绅,收拢了大量金银。此外,城中十三家钱庄被明教付之一炬,我已命人趁机接手……”
顾渊静静听着,脸上不见波澜。
对他而言,这些不过是世俗红尘里的数字游戏,远不及他脑海中正在推演的一式枪招来得有趣。
“知道了。”
这一夜的腥风血雨,直到第二日傍晚时分,随着宋军精锐彻底肃清城内最后一股乱匪,才算真正落下帷幕。
临安城,满目疮痍。
……
翌日,大庆殿。
天光自殿顶琉璃瓦泄下,照得金砖上一片肃穆。
然而,今日的朝堂,气氛却格外凝重、悲怆。
虽然早有察觉,但昨天的动乱还是让临安损失不小。
早朝一开始,文武百官们便和赵昀忙碌地处理城内诸事:首恶处理问题,真宰辅的悼亡问题、城内的治安维稳问题等等。
一直到冬日高悬。
“诸位爱卿,若无他事,今日之事便先处理到这里了。”
大殿上方,赵昀已经觉得有些乏了。
他本来身体就不好,这两天更是没睡好觉,现在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只想空下来去好好睡一觉。
随着赵昀的话音落下,原本喧闹的朝堂为之一静。
文武百官一个个面面相觑,似乎都在等他人回应。
突然……
御史中丞王直便手持象牙笏板,越班出列,声色俱厉。
“臣,王直,要弹劾顾渊!”
“顾渊深受皇恩,但逆教叛乱当天所为,臣殊以为不可不谏。”
“其一,逆教叛乱当夜,顾渊擅杀禁军副统领赵德,视朝廷法度如无物!”
“其二,其私自劫走朝廷钦定第一要犯、明教妖女唐安安,藏匿于府邸,意图不明,形同谋逆!”
“其三,其坐拥神力,却纵容麾下桓家于国难之际大发横财,聚敛民脂民膏,与国争利!”
“桩桩件件,皆有实证!此子目无君父,行事乖张,今日能杀赵德,明日便能剑指龙庭!恳请陛下雷霆震怒,下旨将其擒拿,明正典刑,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满朝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