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京特殊医疗中心,顶级病房。阳光在光洁的地板上缓慢移动,空气中弥漫着灵药与消毒水混合的、令人心神宁静的微凉气息。心电监护仪规律的“嘀嘀”声,是这片宁静空间里唯一的节奏。
风轻扬依旧闭目靠在床头,脸色苍白,眉宇间残留着经脉修复的隐痛与本源耗损的疲惫。然而,他并非沉睡。枕边,那块“永冻玄冰心核”散发出的、精纯而熟悉的冰寒本源气息,如同投入心湖的巨石,早已将他从浅眠中惊醒。
那气息,冰冷、纯粹,带着雪域圣地的孤高,更缠绕着一缕挥之不去的、属于袁雪的幽冷魂息。这缕魂息里,不再有深海祭坛时的疯狂与毁灭,却沉淀着更深沉、更复杂的东西——一种近乎绝望的执念,一种被强行压抑却又无时无刻不在燃烧的……炽热。
这感知,让风轻扬的心湖无法平静。袁雪…她到底想做什么?是赎罪?是试探?还是…另一种形式的纠缠?
病房门被无声推开。
宁娜走了进来。她换下了染血的战甲,穿着一身素雅的月白色改良旗袍,将纤细却蕴含着力量感的腰肢曲线勾勒得恰到好处。墨玉般的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颈侧,更衬得肌肤胜雪,光洁如玉。她的气色好了许多,但行动间依旧带着重伤初愈的谨慎,那份属于妖族公主的明艳,此刻沉淀为一种温润的、令人心折的静美。
她手中端着一个精致的白玉碗,碗中盛着热气腾腾、散发着浓郁灵气的药膳。墨玉般的眸子落在风轻扬身上,看到他微蹙的眉头,眼中立刻盈满了毫不掩饰的心疼与关切。她脚步放得更轻,如同踏着月光而来,走到床边。
“轻扬,该喝药了。”她的声音轻柔得如同羽毛拂过心尖,带着自然的亲昵。她小心地将白玉碗放在床头柜上,目光不经意间扫过枕边那块散发着柔和冰蓝光晕的“永冻玄冰心核”,秀气的眉尖几不可察地微微一蹙,随即又舒展开,仿佛什么都没看见。她只是自然地伸出手,用温热的指尖轻轻拂开风轻扬额前微乱的碎发,动作带着小心翼翼的呵护。
“感觉好些了吗?”她低声问,声音里是纯粹的担忧。
风轻扬缓缓睁开眼,暗金色的眸子对上宁娜那双盛满了自己倒影的墨玉眼眸。那里面,是毫无保留的关心,是生死相随的坚定,是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熨帖的温暖。
“好多了。”风轻扬的声音有些低哑,嘴角努力牵起一丝安抚的弧度,目光落在白玉碗上,“辛苦你了,娜娜。”
“跟我还客气什么。”宁娜浅浅一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后的暖阳,瞬间点亮了整个病房。她端起药碗,舀起一勺,细心地吹了吹,才送到风轻扬唇边。动作自然流畅,带着一种无需言说的默契与亲昵。
就在风轻扬准备喝药的瞬间——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司徒婧婧抱着一叠厚厚的检测报告走了进来。她依旧穿着标志性的白色研究服,只是洗得更加洁净,带着淡淡的消毒水味。秀气的脸庞上带着熬夜后的淡淡倦色,眼下有浅浅的青影,却掩不住那双清澈眼眸中的专注与神采。她的美是沉静的、内敛的,如同打磨光滑的璞玉,温润而坚韧。看到宁娜正给风轻扬喂药,她脚步顿了一下,脸上飞快地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微涩,随即恢复了职业性的温和笑容。
“风队,宁娜姐。”她声音清越,走到床边,将报告放在床头柜上,正好压住了那叠报告下露出的一角——一张被撕下的、属于秦雨薇和秦望川的合影残片。“最新的能量场监控数据出来了,深海坐标点非常稳定,‘归墟之眼’的封印矩阵能量衰减率远低于预期。另外,袁师姐的魔源波动监测报告也在这里,数值在可控范围内,但…精神层面的数据波动很大,情绪极不稳定。”
她的话语条理清晰,目光却始终落在风轻扬身上,带着研究者的严谨,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超越同袍的关切。她拿起最上面一份报告,指尖下意识地抚过封面上风轻扬的名字,动作轻柔。
风轻扬的目光扫过报告,又落在司徒婧婧带着淡淡倦容却依旧清亮的眼睛上,微微颔首:“辛苦你了,婧婧。数据放这里,我晚点看。”
“好。”司徒婧婧应道,目光不经意间也扫到了枕边那块冰魄。她镜片后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了然和复杂的思绪,但很快便移开视线,没有多言。
病房内,一时安静下来。宁娜继续专注地喂药,动作轻柔。司徒婧婧安静地站在一旁,整理着报告。阳光透过窗户,洒在三个气质迥异却都堪称绝色的身影上。
宁娜的温婉明艳如同暖玉生辉,司徒婧婧的沉静知性如同幽兰吐芳。而风轻扬,如同处于风暴中心的磐石,承受着两份截然不同却都沉甸甸的关切。这幅画面,静谧而美好,带着劫后余生的淡淡温馨。
然而,这份宁静,却如同最锋利的针,狠狠刺穿了病房外、那个倚靠在冰冷墙壁上的身影!
袁雪!
她根本没有离开!她像一道融不进阳光的影子,紧紧贴在病房门外的墙壁上,身体因压抑的情绪而微微颤抖。病房内那温情脉脉的对话,那宁娜亲昵喂药的画面,那司徒婧婧专注的眼神…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她的听觉和想象之上!
她死死咬住自己的下唇,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却丝毫压不住心头那如同火山般喷发的妒火和酸楚!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被撕裂的万分之一!
凭什么?!凭什么宁娜可以那样光明正大地靠近他、照顾他,享受他难得的温和?凭什么司徒婧婧可以用那些冰冷的数据和报告,理所当然地占据他身边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