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既然你们自认治家不严,约束不了族内子弟,咱认为你们也没资格继承你们父辈祖辈,拼死拼活搏得的功勋,即日起,你们已经袭爵的,剥夺袭爵的权利,没有袭爵名额的,以后也不必袭了,让你们家里能干的兄弟顶上吧。”
跪在当场的这些人,兄弟都是一箩筐。
不然他们的家里面也不敢冒着断子绝孙,让爵位旁落的风险过来跪着。
朱元璋可不是一个能老实巴里交让人算计的皇帝,他选择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你们功勋之后人多势众,想着抱团对付皇权?
先让你们后院起火,兄弟相争去吧。
此话一出。
跪在当场的郑详,还有另外两个在家里是嫡长子,依礼法会继承家里一切的武散官,噌地一下站了起来。
“陛下,我们只是告老还乡,我们没说不继承父辈的爵位!”
“世袭罔替,嫡长子继承爵位是天经地义的事!”
“陛下你这么做,会寒了我们这些当臣子的心!”
朱元璋淡淡地瞥了一眼这三个上窜下跳的晚辈。
但凡不是他们被人利用,强出风头给他制造难题。
让这些蠢货继承爵位,等着标儿再收拾他们,那可真是易如反掌。
可惜,他们太蠢了。
此时朱元璋都怀疑,这些人没有家里人拦着,可能不是来抱团和他作对的,还有可能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机会。
罢了罢了,不论这些人有什么私情,他是懒得理会。
“他们三人出言不逊顶撞咱,关进诏狱里反思,什么时候知错了,什么时候再通知各家把他们领回去。”
哪怕三人的父母来了,在朱元璋面前都不敢说话这么大声。
可这三人敢在朱元璋面前大小声,完全是因为他们小时候随父辈从军,跟在朱元璋身边长大的,自恃有个面子情。
比如像郑详这样的,打小就很莽撞,在朱元璋的面前向来如此,习以为常了。
以前朱元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是因为不是自家的孩子不影响国事军事,他为什么要管,现在跑到他面前,借着面子情耍威风?
一群三四十快当爷爷的人了,还搞初生牛犊不怕虎的那一套?
那得塞进肚子里面重新投胎当人才行。
“陛下开恩!”
“陛下我们知错了,不要剥夺我们袭爵的身份!”
面对不为所动的朱元璋,郑详急眼了。
“陛下你怎么能干涉我爹娘要让谁袭爵呢,这是我们荥阳侯府的家事!”
家事?
朱元璋真想敲开郑详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猪大肠。
谁家袭爵时,不得上道奏疏,经由礼部盖章,再由皇帝定夺才能确定?
官员能议论皇家立储,皇帝能左右王公贵族世袭罔替的人选。
郑详还以为他在荥阳侯心里独一无二,非选他当郑家继承人不可,殊不知,今日之事要是让郑遇春知道,下次回家一定把郑详这小子吊起来打。
“陛下……”
“要不是你们小时候咱抱过你们,咱就把你们吊城墙上去!”
一句话。
成功吓住了还想无理搅三分的郑详,还有另外想要求情的两人。
帝王之怒,犹如实质般的杀气,像是能把他们凌迟了似的。
此刻他们才意识到,为了多捞一些银子,多占千亩良田,多得几个美女,一时热血充头,想让陛下不再追究他们的过错,能够继续扯着功勋之后的虎皮,狐假虎威,简直是大错特错,错到家了!
“陛下饶命!”
“咱可没说伤了你们的性命。”
朱元璋又不是一个杀人狂。
杀掉这些人寒了武将们的心没意义,倒不如留着这些蠢货,用他们以后悲惨的日子,给未来新上位的袭爵者一个忠告。
掂量一下,为了捞到手还要被查抄上缴的银子,因此受到牵连被削了爵,下场会不会比这三个本该继承爵位的嫡长子更强。
爵位之争,虽不比历朝历代的太子之争残酷,可在那高门大院之内,也是刀光剑影,你死我活的。
至于荥阳侯府会上奏让谁袭爵位,朱元璋可不会插手。
让他们自己争去吧!
他们自己家里乱起来,才不会闲着没事干,跑到他的洪武门前来闹腾。
谁家孩子谁管,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
“拖下去!”
朱元璋一声令下,早有等待多时的亲军卫,上前把还在不停求饶的郑详三人给拖走了。
没有了郑详这个领头的,剩下的那二十七人,直接对上暴怒中的朱元璋,二话不说,先把脑门给磕青了。
直到有人磕得见了血,朱元璋这才冷哼一声。
“现在你们还想告老还乡吗?”
“不不不……”
“后悔也迟了。”
朱元璋活脱脱一个没得感情的杀手,看都不看一眼剩余的这些人。
“他们说他们有罪,还要告老还乡,咱看他们就是想畏罪潜逃,全部罢官扔大理寺去彻查!”
往后谁敢再闲着没事搞这套抱团逼宫的把戏。
管你淮西还是浙东,爹娘是谁,这,就是前车之鉴!
“陛下开恩!”
“臣知错了!”
什么知错了。
只是后悔了。
朱元璋根本不予理会,亲军卫也没给这些白身一个好脸,看谁喊得声音大,直接一拳头撂倒。
庄严的洪武门前,一下子恢复了往常的安静。
“云奇,去把咱的处置,告知给他们的家人!”
“是……”
云奇还没来得及离开,云诚赶来了。
朱元璋见状,挥手示意云奇先别走,好奇妹子派人来做什么。
而且看这架势,好像是让云诚去宫外办事。
“云诚,妹子让你干什么去?”
“回陛下,娘娘说晋王妃下个月就生了,到时候洗三礼,要邀请各个公侯府上的命妇,还有受封的世子小侯爷及家眷参加,因为孩子小,不想大操大办,没品级的子女就不必去了。”
朱元璋这才知道,为什么云诚跑得这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