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时节的傍晚阳光正好，洒在人身上，温暖中带着舒适沁凉，让人沉醉在其中，却又不会迷失方向。
吴昕低头看着和梁夜紧握的手，嘴角的笑容就像是盛夏晴日的阳光，灿烂到耀眼。
梁夜看他那个模样，颇为无奈地往他额头上弹了一下：“出息，我和你又不是刚在一起，至于这样吗？”
真要算起来，两人也走过了十几个春秋了，虽说他年少的时候不知情之一字为何，可是到底也是发小，不至于拉拉手就笑成这个模样。
“你不懂。”
吴昕哼唧着，抬起两人紧扣在一起的手在梁夜眼前晃了晃：“从前和你在一起，那叫无媒苟合，如今才是光明正大的呢。”
“呵。”
梁夜笑了一声，停住脚步，把人圈进怀里，吻了吻他的额头：“今日就这么高兴，他日成婚，你要怎样？”
“怎样啊，大约会乐疯了？”
吴昕笑吟吟地说，环住他的脖颈仰起头吻他：“哥哥会不会后悔，一时心软将我捡回家？”
“为什么要后悔？”
梁夜笑着问：“因为你不会生？”
“是啊。”
吴昕羽扇般的睫毛轻轻颤了颤，如同蝴蝶的翅膀，那张桃李般的小脸上带着令人生怜的愧疚：“若不是我，凭沉阁的家世样貌，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啊。”
“这话说得，我会怀疑你是想悔婚。”
虽然知道这小兔崽子在演他，梁夜还是愿意顺着他的话哄他：“我什么样的女子都不想娶。”
他真的不想娶任何人。
纵然当年父母健在，他还与沈幼微有婚约的时候，他也没有期待过成婚。
倒不是说他瞧不起女子。
只是这个时代注定了女子都是养在闺阁中的娇花，只能依附夫君生存。
如同沈幼微和孙岐黄这般的女子简直太少了。
而他注定不会在一个后宅女子身上浪费太多心思。
他很难想像，他和夫人说北疆政务繁忙他想要贩运军马时，夫人告诉他要雨露均沾开枝散叶的人生。
可阿起不一样，阿起能够理解他，能够与他站在同一个高度上讨论问题。
阿起与他，是灵魂的伴侣，而非单纯肉体上的契合。
“那，你想娶别的男人吗？”
吴昕扔抬头看着他，漂亮的杏眸里波光潋滟，就像是怕被抛弃的小姑娘，小心翼翼而又委屈巴巴：“有吗？”
“不娶。”
梁夜无可奈何，捧起他的脸：“你到底想说什么？”
小兔崽子很久都没有这么无理取闹了，每次这样卖惨肯定都是不怀好意。
“我怕，因为我这棵病殃殃的小树，让你放弃了森林，你将来怨我。”
吴昕哼唧着，环着梁夜的腰撒娇：“哥哥会陪我一辈子的，对吧？”
“嗯。”
梁夜点了点头，笑了：“你说怕我将来怨你，那你呢？”
“我不是什么大方的人，将来你若想娶妻，我也是不让的。”
他低头看着吴昕，清冷的凤眸里蕴着淡淡的笑意：“若是有那天，我和你不死不休。”
“嘁，你吓唬我也没用，不可能有那天。”
吴昕理直气壮地回怼了一句：“我等了你十几年呢。”
“男人这种生物，一贯到手了就不珍惜了。”
梁夜想起军中兄弟们的浑话，冷笑了一声。
吴昕：“？”
“可是，你也是男子啊，沉阁。”
吴昕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眸子看他，语气愈发委屈：“莫不是你想始乱终弃，所以现在故意污蔑我的真心？”
梁夜一时无话可说，片刻嗤笑出声：“得了，想干嘛直说，别和我绕圈子了，能满足你的，我都应。”
“当真？”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梁夜又往他头上弹了下：“赶紧说，今日是个好日子，诸事皆宜。”
“那，我们去南山别业？”
吴昕笑的狡黠：“秋日里将冷未冷，你不用担心我受凉，嗯？”
他惦记着去汤池里好久了，可惜夏日暑气正盛，不适宜去温泉。
梁夜又忙着处理四境军务，不肯跟他去行宫避暑。
他又舍不得梁夜，就只能在京中呆着。
呆了一个夏天，他都快憋死了。
梁夜：“……”
他就知道，这小兔崽子没安好心。
“南山别业路途远，今日若是去了，明日都赶不回来。”
梁夜低头看着怀里的人，目光平静：“你又想休朝？”
“哎呀我今日定亲哎，这么好的日子，不好好庆祝庆祝，都对不起沉阁给的嫁妆。”
他将挂在腰上的玉牌拿起来晃了晃：“好沉阁，去嘛去嘛。”
梁夜叹了口气，将他抱起来：“行，去，我这就让人先去安排。”
马车行动慢，让人快马加鞭先去，能提前个一个刻钟到，来的及先把汤池收拾好。
其他的可以在两人沐浴的时候慢慢准备。
梁夜盘算着，又道：“既然要去，干脆带大嫂朝朝和姮儿一起吧，那边院子多，住得下。”
“不要。”
吴昕想都不想就出声拒绝，像菟丝子缠绕在花枝上一般勾着梁夜的脖颈：“你明知道我想去做什么，带着他们，我还怎么玩儿？”
梁夜：“……”
有没有可能，他就是不想玩的太花，才要多带几个人？
看梁夜不吭声，吴昕眼眸一垂，声音又小又委屈：“我知道了，沉阁刚刚肯定都是哄我的，说什么诸事皆宜，都应，都是……”
“别装啊，不带他们还不行吗。”
梁夜立刻就妥协了：“你玩，敞开了玩儿，不死都陪你玩。”
他算是栽在这小混蛋手里了。
吴昕一只手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胡说八道：“什么死啊活啊，不许胡说八道。”
他怕极了梁夜当初那个动不动就活腻了的模样。
天知道当年每次北疆传来消息，他都有多揪心。
梁夜轻笑，低头看他，目光温柔如水，声音里带了些暧昧和挑逗：“傻小子，欲仙欲死也是死啊。”
吴昕呆呆地看着他，片刻眨了眨眼：“这个，的确可以有。”
“没有比你更会变脸的了。”
梁夜的笑声温柔轻快，带着宠溺：“阿起，人生有你，是我之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