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裹挟着硫磺味灌进帐篷缝隙时，相柳正用第八个头数着今日收入——三百七十二枚魔界铜币，外加半袋熔岩犀牛肉干。小夭蹲在角落调配新药剂，坩埚里咕嘟冒泡的液体时不时炸出几星火花，把试图偷喝的老五吓得一个后空翻栽进道具箱。\"别闹，\"她头也不抬地甩出银针，精准扎中正用隐身术摸向钱袋的老二，\"明天还要去黑市买时空罗盘。\"
帐篷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踏步声，九颗脑袋同时转向入口。魔界巡防队的铁靴已经踏碎门框，为首将领的盔甲上还沾着老四白天恶作剧粘的口香糖。\"九头妖马戏团，\"将领冷冰冰地展开卷轴，\"奉魔尊之命征用你们的预知能力者。\"老九立刻钻进相柳衣襟，只露出双发亮的眼睛：\"他们要攻打人界渡口...\"话音未落，小夭的毒针已钉入将领脚前三寸，地面顿时腐蚀出滋滋作响的骷髅图案。
相柳慢悠悠把铜币串成项链挂在脖子上，九个脑袋轮流开口：\"征用费每小时二百两魔银包场演出需提前三日预约伤患抚恤金另算\"。魔将暴怒抽刀时，老三突然举着自制的扩音法器冲进来：\"特大新闻！魔尊御厨贪污伙食费被抓啦！\"——正是白天被老九预言会倒霉的红胡子魔王供出的情报。趁着军队骚动，老六老七已经用幻术把帐篷伪装成公共厕所，还贴心地在门口挂上\"维修中\"的牌子。
巡防队骂骂咧咧离开后，小夭从药箱底层抽出偷来的魔界地图：\"时空裂隙在熔岩谷附近。\"相柳用尾巴尖蘸着辣椒酱在地图上画圈，突然最左边的头警觉竖起：\"阿念的灵力波动。\"孩子们顿时炸锅，老大翻出珍藏的《三界通缉令》画册：\"是那个悬赏十万金抓姐夫的小姨？\"老五已经掏出自制弹弓：\"我负责打她发髻！\"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全家蹲在熔岩谷悬崖边观察裂隙。扭曲的时空漩涡里隐约可见人界城池，阿念的紫色灵力正如蛛网般缠绕裂隙边缘。\"她在强行修补，\"小夭握紧偷来的界桥控制器，\"但手法比老四煮的粥还糟糕。\"相柳突然把孩子们挨个拎起来掂量：\"体重总和约等于三只成年箭尾鱼。\"在小夭反应过来前，九个脑袋已默契地卷起所有孩子，纵身跃入裂隙：\"实习课开始！\"
失重感席卷全身时，老八死死抱住相柳的第七个头尖叫：\"爹你的脖子打结了！\"确实有四个头在乱流中缠成了蝴蝶结。小夭在罡风中甩出淬毒银丝，精准钩住阿念的界桥装置。两股灵力相撞的瞬间，时空裂隙像被揪住两端的绸布般剧烈抖动，将所有人甩进记忆碎片——
三百年前西炎城战场在脚下铺展，年轻的相柳正被万箭穿心。孩子们集体噎住呼吸，却见幻象中的相柳突然转向虚空，九双眼睛穿透时光直视他们：\"看清楚了，这才是正确死法。\"幻象轰然碎裂，全家跌进魔界垃圾处理场，压垮了正在偷情的魔尊坐骑和五王残党信使。
\"实习课不及格。\"相柳从腐臭的垃圾堆里拎出沾满酱汁的老五，其余孩子正忙着收集信使身上掉落的密函。小夭掰开界桥控制器，里面滚出阿念匆忙中塞进的纸条：玱玹已联合涂山氏控制人界裂隙。老九突然指着天空：\"魔尊的侦察蝠来了...\"全家人迅速堆出笑脸，举起刚捡的烂菜叶齐声欢呼：\"魔界垃圾分类万岁！\"
侦察蝠疑惑盘旋时，相柳最右侧的头悄悄吐出枚鳞片。鳞片化作分身继续表演垃圾清理操，真身已带着全家土遁至地下河。湍急水流中，小夭用银针在孩子们掌心刻下防溺咒，相柳的尾巴卷着老九预知的下一站坐标：魔界克隆实验室正上方，恰是马戏团明日巡演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