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洪舟已经吃完了两个馒头,正满足地摸着肚子,药酒在他脸上染出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好饭食啊,”
他感叹道,声音洪亮有力.
“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
说着站起身,拐杖在地板上发出笃笃的声响.
“我去院里走走,消消食。”
他的背影在晨光中显得格外挺拔,完全不像是个曾经卧病在床的老人。
宋振看着父亲离去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一丝微笑。
他转头看向窗外,院里的梨树在晨风中轻轻摇曳,最后几片枯叶打着旋儿落下,在朝阳中像是金色的蝴蝶。
这个深秋的清晨,在这个简陋的灶房里,幸福就像锅里的热气一样,温暖着每个人的心房,也温暖着这个即将开始忙碌的一天。
宋洪舟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拐杖敲击地面的“笃笃”声与院中麻雀的啁啾声交织在一起。
宋振收回目光,碗里的小米粥已经见底,只在碗壁上留下一圈金色的痕迹。
他轻轻放下筷子,木筷与粗瓷碗相碰,发出清脆的“叮”声。
“我去村委会了。”
宋振站起身,棉袄下摆带起一阵微风,吹动了桌面上的一片葱花。
林婉点点头,递给他一个布包:
“带上几个馒头,开会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布包里还温热的馒头散发着淡淡麦香,隔着粗布都能感受到那份柔软。
院里的晨雾正在散去,阳光穿透薄雾,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宋振踩着霜冻的泥土往村委会走去,每一步都在坚硬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脚印。
路边的枯草上还挂着霜花,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像是撒了一地的碎钻。
村委会门前已经聚集了不少人,三三两两地站着,呼出的白气在冷空气中交织。
陈铁山站在台阶上,正在和几个生产组长说话,花白的眉毛上结了一层细霜。
看见宋振过来,他招了招手:
“振子,就等你了!”
宋振加快脚步,冻硬的泥土在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他走上台阶,拍了拍身上的寒气:
“陈叔,人都到齐了?”
“齐了齐了。”
陈铁山搓了搓手,转身推开村委会的大门。
木门发出“吱呀”一声响,像是老人伸懒腰时的叹息。
屋内已经生好了火盆,炭火发出轻微的“噼啪”声,驱散着深秋的寒意。
村民们鱼贯而入,长条板凳很快坐满了人。
宋振走到前排坐下,木凳冰凉的感觉透过棉裤传来,让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背。
阳光透过窗户上的霜花,在室内投下模糊的光斑,随着太阳升高而缓缓移动。
陈铁山清了清嗓子,声音在屋内回荡:
“今天把大家召集来,主要是为了两件事,第一件就是要宣布生产组的改革方案。”
他的声音洪亮有力,在寒冷的空气中格外清晰。
屋角的蜘蛛网随着声波轻轻颤动,上面凝结的霜花簌簌落下。
“经过村委会研究决定,”
陈铁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纸张在冷空气中发出脆响。
“在原来的生产工作组基础上,我们要新增四个专业组,分别是畜牧养殖组、农田基建组、手工组和采猎组。”
屋内立刻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像是春风吹过麦田的沙沙声。
宋振转过头,惊讶地看向陈铁山。
这件事他们之前确实讨论过,但原本计划是等第一批粮食丰收后再实施的。
似乎是察觉到宋振的目光,陈铁山朝他点了点头,继续道:
“每个组设组长一名,副组长两名。组员可以根据自己的特长和意愿报名,最后由村委会统一调配。”
他说着展开那张纸,上面用工整的字迹列出了各组的职责范围和人员编制。
阳光正好照在那张纸上,宋振能清晰地看到上面的内容:
畜牧养殖组负责养猪、养鸡、养兔等;农田基建组负责土地改良、水利建设和有机肥生产;手工组负责编织、缝纫、木工等;采猎组则负责采集山货、捕鱼和狩猎。
“陈叔。”
宋振忍不住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屋内格外清晰。
“这件事,先前不是说等第一批粮食丰收之后,根据生产量再确认吗?”
他的疑问像一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激起一圈圈涟漪。
陈铁山笑了笑,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振子啊,我思来想去,作为生产大队的队长,应该对你这个村长给予更多的信任。”
他的声音温和却坚定,像是冬日里的一缕暖阳。
屋内安静下来,连火盆里的炭火都似乎停止了爆裂。
所有人都屏息听着这位老支书的话。陈铁山环视一圈,继续道:
“这些日子,不仅是蔬菜大棚,还有炼钢炉,再到水力发电机,现在又有了有机化肥,我们的村长宋振的每一项研发都充满了前瞻性。”
他说着走到宋振身边,粗糙的大手拍了拍宋振的肩膀:
“宋振同志先前对我提出新增工作组的建议时,我畏手畏脚,固步自封,可经过这几天的事,我想明白了一件事,一直以来都是我循规蹈矩,限制了村子的发展。
我希望通过这次改组,给予宋振同志更多的信任和肯定!也让咱们靠山屯的生产力得到更大的解放!”
宋振感到一阵暖流涌上心头,冻僵的手指似乎都变得温暖起来。
窗外的阳光更加强烈了,透过霜花在墙上投下七彩的光斑,像是为这一刻增添了几分神圣感。
“下面我宣布各组组长人选,副组长和组员将由组长选定,和自愿报名两种方式选出,之后我们将重新整理先前的工作组,维持我们的生产计划!”
陈铁山回到讲台前,声音变得更加洪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