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王翠花将身子偏过去,道:“才赚几个钱,手就这么藏不住财,不年不节的还要出去吃饭。”
她虎着个脸,开始数落起来:“你这个混小子,在村子里就会用钱,之前李密跑到村子里抄你家,不记得了?”
这可真是,孟文州抹了把脸,有些无奈,这都成芝麻烂谷子的了,还能叫他娘拉出来说道。
他怏怏的点了点头,自己找起了台阶:“你跟爹坐了两天车,肯定也累了,那咱们就在家。等晚上纤纤回来了,咱们再一起下馆子。”
王翠花还想说几句,就被孟国强扯了下袖子,他使着眼色,叫她少说几句。
一上午就没个消停。
她翻着白眼扯回了袖子,站起来手一摆,道:“跟我去厨房吧,这带来的东西先拿出些,剩余的等下午再规整。”
从一进门就安置在角落的麻袋,被孟国强提起,直愣愣就往厨房间送。
袋子一开,里头竟是满满一兜子的吃食。
“喏,这是风干好的兔子和肉。”,王翠花一边往外掏,一边数着东西:“这是你爹和你几个兄弟去河里捞的,晒干的小鱼仔……”
零零碎碎的各色东西,竟堆满了一地。里头除了山里、河里晒好的干菜吃食,还有大米和蔬菜,都随着火车从南到北的搬了过来。
“城里干净、漂亮,可样样都是花销。”,她语重心长的,“这些反正家里都有,带些过来,也是省的你去求人换票了。”
她拍了拍手,将身上的灰尘掸下。
转身拿起了火钳,她看着墙角的‘蜂窝煤’泛起了嘀咕:“这是这里柴?”
孟文州连连上前演示:“娘,你看,先用这废报纸在炉子最下面引燃,然后放上这些小木片,等火烧旺了,再小心地把蜂窝煤放上去。”
他手脚麻利,三下五除二便将炉子亮起了火星儿,可这火星子微微弱,看着就不是个能成事儿的。
王翠花皱着眉,望着那儿处,心下哪哪都泛着嫌弃。
“这个要打开,空气进去了,火才旺。晚上封火的时候,要把风门关小,留一条缝就行。”,孟文州手上做着摆弄,嘴里也不得闲。
这温温吞吞的火苗看的王翠花直着急:“这火这么小,你们平时不得老费劲儿了?”
孟文州干笑了两声,道:“还行,用惯了也挺顺手的。”
王翠花叹了口气,径自走到墙角,扒拉起要用的食材来。
初冬的暖阳从屋外照了进来,照的屋子亮堂堂,这里炉子上蒸着米饭的,水汽氤氲,闷闷热热,好在门缝里还偶能透出着几丝凉风来,叫人不这样憋闷。
厨房间,案板‘锵锵‘做起了响儿,王翠花手起刀落,在她手里就没那不长眼的菜。
不过多时儿,这饭桌上摆好一荤一素,并一碟子从下河村带来的酱菜。桌儿上能有荤,在下河村里已经是了不得的。
王翠花对着煤炉子做的菜,夹了一筷子,咂巴了下嘴,道:“这个炉子温吞吞的,炒出来的菜就是不如咱们村里的土灶香。”
这炉子、这锅,王翠花是怎么用怎么不得劲儿。
孟文州见了,又给老两口一人夹了一筷子,笑着解释着:“娘,咱将就将就,这里不好出门砍柴烧干草,家家户户都用着煤。”
“要说这炉子也并不是哪哪都不行的,像做炖菜、热馒头就不错。”
也不能顿顿吃馒头啊,王翠花欲言又止的,觉得这两娇气包出门读书也是辛苦,竟是这不习惯的。
这一脑补,心里不禁偏疼了几分。
夏纤纤回来的时候,可是沾光,老两口一见着人,就嘘寒问暖的,搞得夏纤纤都不适应。
王翠花拉着她的手,关切的说道:“可是得多穿着点,这边儿的天冷,风又硬,只一下,就能把人吹的头晕目眩。”
“是啊,出门多套上件,别和当地人学,他们都住老几十年了,你才来,把自己顾好这些。”,向来话少的孟国强竟也关切了起来。
夏纤纤边应着边往孟文州那儿瞧,这是趁她不在,卖了多大的惨呐?
竟叫他们变了个性儿!
“爹、娘,我都听文州说了,你们中午是在家开的火儿。”,夏纤纤反握住王翠花的手,“这中午过去就算了,咱们晚上可得出去出去,难得你们来,总要尝尝这京市的味道。”
她将耳边的碎发挽了起来,笑着说道:“总不好到时候你们回去,咱们村子里的人问到京市,你们也说不清过滋味么。”
孟国强立马点起了头,他可不能回去叫那些老东西笑话,总要见大伙儿羡慕羡慕才是。
王翠花见他这样没出息,瞪了过去,可这头夏纤纤拉着手撒娇,一时间,她还真不好拒绝。
“娘,这饭店位置我跟文州回来的时候就订上了,你就依了我去吧。”
孟国强见她这样,心下便有数了,他大手一挥:“老五,前面带路去!”,又将王翠花的袄子往她手里递,整一个赶鸭子上架。
天冷,太阳下山的快,夏纤纤进门的时候这日头就快熄了,此时在家一折腾,这天儿便全暗了下来。
几人举着手电往前走,还好孟文州在这块儿混了个熟,七拐八拐的,倒也没花多少功夫。
“这...这得多少钱啊...”,孟国强小声嘀咕着,拉着孟文州的衣角,道:“要不咱们换个地方?”
古色古香的牌匾,在灯光的照射下熠熠生辉,从门缝里看,雕梁画栋的,凭的就让人觉得贵气。
这边,夏纤纤也挽着王翠花的手,娇声劝道:“这儿就是名头大,实际家里有工作的也是能吃得起,咱来都来了,尝尝鲜嘛。”
两人是以前同里头说好的,直接往里面进。
一路往里走去,屋子精巧,人声鼎沸。王翠花和孟国强看着这来来回回的许多人都往一处挤,也忍不住将目光朝那儿去看。
半开放的明档,有一个穿着白色衣裳的师傅拿刀片鸭,他动作飞快,刀工熟稔,一个切砍的动作在他手里竟成了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