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舜说：“那就再想一个。”
辛宥撇了一下嘴：“别太贪心了，一只鬼只能许一个遗愿。”
“谁说的？她？”
“她当然不会说这种话…但我觉得就应该这样！鬼也得有鬼的规矩，死都死了还那么多事干嘛！”
谢舜笑了一下，这只小鬼大多数时候的言行虽然幼稚，却并不让人讨厌。
“你说你，的遗愿完成了，然后呢？死而无憾了？”
辛宥闭上眼，过了一会才回答：“没有然后，随口说说，别告诉她。”
天渐渐亮了，闹钟响起，白柳琉艰难地睁开眼按掉，坐起来脸色阴沉地思考人生。
很生气，昨晚她怎么没多揍程归云几下再扔给严锊？
十分钟后，气消了的白柳琉拉开车门，辛宥如同往常那般，第一个出现在她眼前，为她扬起笑脸：“早上好！”
白柳琉看着他的笑脸，想起昨晚谢舜说的话。
——他每晚都在生自己的闷气，只有你在不停付出，他压力很大。
她用目光一寸一寸审视辛宥的表情。
漂亮的眉眼是明亮上扬的，唇边笑容也很真诚，看不出一丝阴霾。
大概是白柳琉打量的时间有些长了，他微微偏头，眼中露出几分疑惑：“白六？”
随后他的眼中的光慢慢暗下来，嘴角下垂，整个人变得失落，显得可怜巴巴的：“你是不是还在气我昨晚没有听你的话？”
白柳琉回神，连忙开口：“没有，只是觉得你长得很好看。”
辛宥有点得意，又不想在她面前表现的太明显，小声嘀咕：“我不是一直都长这样……”
白柳琉暗中又多瞄了他几眼，在他身上一点也看不出来有压力的痕迹。
可谢舜又没有理由突然编出个借口来骗她。
还是说辛宥把压力藏了起来，眼前这个充满活力的他其实都是演出来的？
他演技有那么好吗？
白柳琉左右看了看：“辛宥，你去附近帮我找找看有没有开了门的商店和早餐店，哦还有公共厕所。”
“好。”
辛宥毫无疑心地带着她发布的任务走了。
见他身影消失在街尾，白柳琉走到车尾，拍了拍假寐的谢舜，把音量压到最低：“他昨晚的心情也不好？”
谢舜睁眼，语气无奈地说：“他晚上就没有心情好的时候。”
白柳琉的眼睛睁圆了，震惊得如同听见晴天霹雳：“一直都是？”
“嗯哼，这小鬼白天和晚上是截然不同的两副面孔。一开始朕也在观察哪个才是真正的他，后来发现，他在你面前的欢喜和听话是真的，夜里的心事重重也是真的。”
“心事重重是因为我？”
谢舜扬眉：“自然是因为你，还能因为朕不成。”
白柳琉眉头皱紧了：“我付出是我的事，他为什么压力大？”
“性格使然吧，朕曾经也遇到过这样的女子，一旦你偏宠她，她便受宠若惊，恨不得掏出双倍的好来回赠你。若是她掏不出来，便化作了压力，整日惶惶不安，生怕亏欠了你。”
白柳琉苦恼道：“那我该怎么做？我喜欢他，总不可能不对他好吧。”
“朕也不知。”谢舜叹气：“感情这种东西，想不通是应该的，朕活了一辈子也没研究明白。”
白柳琉独自思考了一会，坚定道：“那是因为你要研究的妃子太多了，我只研究辛宥，肯定会想出办法！”
谢舜不服气，胡子都翘起来：“你什么意思，你以为朕乐意有那么多妃子吗？那些大臣塞不进严帝的宫里，就往朕身边塞，一个个都哭着说如果朕不纳了她们，回了家要做尼姑，朕还能狠心赶出去不成？”
白柳琉说：“哦，怪不得辛思鹭选中了你。”
说得冠冕堂皇也改变不了对女人来者不拒的事实。
提起辛思鹭，谢舜立刻哑口无言，半晌才想出一句回嘴：“怪不得你和那小鬼是一对。”
拿话噎人的本事如出一辙。
辛宥很快完成找路任务回来了，白柳琉从便利店买了洗漱用品，在公共厕所用冷水刷完牙洗了脸，再去早餐店填饱肚子，回到监狱，成为第一个探监的家属。
两只鬼没有跟进来，白柳琉一个人坐在房间里，紧盯着门的方向。
昨夜听谢舜的描述，白一鸣应该也抵御住了严锊的攻击，但她一定要亲眼见到哥哥的安全才能真的放心。
熟悉的高大身影出现在门口时，白柳琉忍不住站了起来。
白一鸣看见是她，面露惊讶，眼神通透温和依旧，不是受鬼魂影响而失去理智的模样。
白柳琉的担忧消失之后，喉口甚至有点堵住。
看见她眼中有水色浮现，白一鸣加快步伐走向座位，第一次催促狱警：“麻烦快点解开，谢谢。”
还是之前的狱警，也不废话，动作麻利的给白一鸣解开手铐。
这次来探监的是大明星妹妹，总算能听连载故事的后续了。
“出了什么事？”
白柳琉调整了一下呼吸：“昨天夜里，程归云带着潼丘村白虎阵里害死赵大哥的那只鬼来这找你。那只鬼生前是一位将军，死后能随心所欲地召唤士兵，程归云利用他杀了不少人？”
“我说昨晚怎么感觉有人在外面没完没了闹出半宿动静扰人清梦，原来是他。”
白一鸣低头笑了几声，说：“那他运气够差的，我无事可做的时候，为了防止自己忘记，会用树枝在墙上刻符，符刻完了还有阵，他想用鬼杀我，算是踢到铁板了。”
白柳琉怔了一下，立刻想到严锊带着他的千军万马在房子外面搞不清状况地一顿白忙活，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白一鸣看着她眼底的青黑，心疼到无以复加：“所以小六，你也因为担心我的安危在外忙了一宿吗？”
白柳琉说：“嗯…我本来打算逮住那只鬼，但试了一下发现一个人好像做不到。下次叫上唐叙严，我来解决阴兵，他用法索去套，肯定没问题。”
她一贯如此，不喜欢提中间付出的辛苦，只说结果。
白一鸣也不再问，顺着她说下去：“听起来确实没问题，正好也为你赵大哥一家报了仇。”
想到赵志远一家的凄惨结局，两人心中皆是一声叹息。
仇能报，人却再也活不过来。
白一鸣不想气氛变得沉重，换了话题：“上个月来探监的是尤灵，她说你去自驾游了。”
白柳琉突然想起这件事：“对，我还没跟她说我回了榆廷！”
她手忙脚乱地找出手机发送消息，免得尤灵白跑一趟。
尤灵居然在线，立刻就回复了：“oK啊，在家等你。”
白柳琉看了一眼时间，上午九点。
以往这个时候，以尤灵昼夜颠倒的作息，她基本上都在睡觉。
今天之所以醒的这么早，大概是提前为探监做准备。
白柳琉锁掉手机，无精打采地说：“尤灵姐肯定很失落，她好不容易有勇气见你，我还抢了她的次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