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好好好,我答应你就是……”林汐委屈巴巴地捂着琼鼻,只得乖乖妥协。
她感觉自己的手都快不够用了!
“嗯~这才对嘛~”林逸之满意颔首,像哄小孩似的称赞了句,这才把手收回。
而在他身后,正正好好遮挡着的,是一块由朱砂写就的小小牙牌,上边有三个醒目的大字——
“三十金。”
是的,这支并不起眼的桃花簪,它的价格,可是比前面那两件古玩还要惊人呢!
之所以要价会如此高昂,原因其实也很简单,那便是——师姐的眼光实在太好了!
或许师姐很少接触玉器,对大唐天朝玉器的品质等级还不甚了解。
但爱看闲书的林逸之对此还是略知一二的。
当今世事,温润无瑕的羊脂玉最受推崇,白玉青玉次之,杂玉玛瑙最次。
除去这粗浅的分级,每个层级之下亦有细分,例如在羊脂玉中,当属来自西域的贡玉品质最佳,也最为稀缺。
而师姐方才只是随手挑了一支玉簪,便从众多普通的青玉白玉中,挑出了那唯一一支,由羊脂玉制就的玉簪。
耗材如此珍贵,做工又别出心裁,显然出自某位能工巧匠之手,要价高昂一些,自然也就不奇怪了。
林逸之不再动手动脚,林汐也终于能站起身来。
铜镜前,她一遍遍抚摸着头顶的玉簪,嘴上虽然不说,杏眸间却是掩不住的欢喜。
果然,没有女孩子能拒绝这种精致的小配饰,都希望自己能变得漂亮些。
更别说,自己佩戴的这支玉簪,还得到过心上人的称赞……这就更为珍贵了。
林逸之渐渐收回思绪,在旁默默欣赏着一幕,时光也似乎随之变慢。
就在这时,远处忽地不合时宜地传来了一阵喧嚣声。
“让开!让开!”
“去去去,别挡道!”
“把展柜都给我让出来!”
但见三个伙夫打扮的大汉,横冲直撞地闯入了玲珑坊中,对着拥挤的人群上去就是一番推搡。
“何人如此大胆,敢来玲珑坊里撒野?”
某位书生被推了个踉跄,怒视着那几个伙夫,质问道。
“玲珑坊?玲珑坊算个屁!”为首的魁梧伙夫威胁式地瞪了书生一眼,不屑嗤鼻道。
“你!好大的口气!朗朗乾坤,还有没有王法了?”
“嘘……小点声吧,快看他们的服饰,似乎是县衙中人!”书生身侧的女伴赶忙压低了声音,焦急地提醒道。
“这小丫头还算有点眼力。既然已经认出我们,那还不赶快带着你的废物情郎给我滚?”有恃无恐的伙夫嗤笑连连。
“什,什么?”
书生大惊。面对伙夫的羞辱,他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若放在平时,他还能拿大唐的王法铁律与这几个莽撞的伙夫说说理。
奈何,尽管还不知道这几个人的底细,但光看他们身上县衙的服饰,就已经够有压迫感了。
毕竟,身处于这座浔阳城中,倘若他们真是县衙的人,自己绝对讨不到什么便宜。
尽管他很想去据理力争,但惧于县衙的威势,他最终还是只能咽下了这口气,一句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带着女伴灰溜溜离开了。
“县,县衙的人?”
原本还颇多怨言的众人顿时闭上了嘴,不敢再多抱怨一句,纷纷低着头离开了。
一时间,偌大东南角,只剩下了得意洋洋的众伙夫们。
林汐蛾眉微皱,她素来不愿惹是生非,更别说是同这群蛮不讲理的流氓。
她本欲拿着钗子,与林逸之默默离去。
岂料这时……
“这边那两个小屁孩,我要你们让开!听不见吗?
嗯?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给我放下!”
可惜与事愿违,那个为首的魁梧伙夫也注意到了林逸之二人,当即上前驱赶。
可在靠近之后,他目光又顿时被那支精美异常的玉簪所吸引了。
“这是我自带的玉簪,不是这里的!”林汐眉头一皱。
“我管你是不是,我要你放下!”
伙夫嚣张惯了,当即一声嗤笑,竟直接上前要夺。
“啊……”
林汐大惊失色。她没想到区区一个县衙中的杂吏,居然能嚣张至此。
林汐急忙向后躲去,可她毕竟只是一介女子,速度怎能比得上身材魁梧的伙夫?眼看着就要被抓住。
嘭——
预想中的巨力并未降临,林汐缓缓睁开了被吓得紧闭的美眸,惊讶地望着眼前的一幕。
眼前,林逸之死死钳住了伙夫的手掌,面色阴沉得让人害怕。
“大胆!你又是何人?胆敢拦我?”
魁梧伙夫怒不可遏,正欲抽回手。
可就在这时,他却错愕地发觉,林逸之的手坚若铁铸,他根本动弹不得,甚至做不到抽回哪怕半寸。
“朗朗乾坤,岂容一头恶犬撒野?”林逸之冷笑回应。
“黄口小儿,你好大的胆!知道我是谁吗?在这浔阳城,老子就是王法!”
魁梧伙夫虽然摸不清林逸之的底细,但素来嚣张跋扈的他,自然不会低了气焰,而是怒目圆瞪地吓唬道。
“师弟!”林汐惊呼了声,摇着头满脸担忧,
“师弟当心!你可千万别受伤了,我们没必要和他们一般见识的……”
林汐并不知晓林逸之的身手早已是今非昔比,还在担忧林逸之的安危。
在她的视角看来,林逸之仍然是小时候那个打架打不过村中小孩,却因为咽不下这口气,怎么都不肯认输的死犟小书生。
而那位伙夫,身着官府制式的衣装,身材魁梧得吓人,身后更有另外两位大汉在虎视眈眈,这怎么看都是一场悬殊的对峙。
她越看越着急,越想越担心,心底不断念叨着。
笨蛋呆瓜,他们想要这玉簪,给他们不就是了?你要是受伤了,那可怎么办……
“哦?既然你听不懂大唐铁律,那我便换个说辞吧……”林逸之戏谑地望着伙夫,唇角微勾。
对于曾经独战十一妖骑而不败的他,这种普通的地痞流氓,孱弱得与三岁小儿无异。
让如今的他对付这群伙夫,实在是有些欺负人了。
但话又说回来,林逸之又不是什么圣人,欺负人就欺负人呗!他可没什么道德包袱!
更何况,他们这般不识好歹,这般欠收拾,林逸之都找不到自己隐忍不发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