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壤
高丽国都。
这是一座仿大唐长安建造的都城,从整体布局到细节,都是仿照长安城建造,透露着浓浓的大唐风格。
故此平壤也被称为小长安,也有一百零八坊,只是整体没有长安城宏大壮阔。
申时许,李崇义、牛见虎随着运输高度酒的骡马车进入平壤城,在快要到集市时,二人对视一眼,手中木棍同时插入一匹马的马腿处。
马车顿时侧翻,随行众人连忙呼喝上前欲要扶住,只是马车装运的都是陶罐,众人虽然竭力保护,却还是有两个大陶罐掉入地面。
“砰。砰。”陶罐撞击地面的声音响起。
这种响声在平壤人听来,毫不稀奇,毕竟每天都有那么多商人进出货物,摔两个陶罐实属寻常,就是一大车陶瓷全摔烂了也不是没见过好吧。
但随即一阵浓郁的酒香向四周飘洒,香味极其浓郁,带着一股强烈的酒味,顿时引起行人纷纷驻足侧目,有些沉浸在这酒香里,有几个还狠狠用鼻子吸了吸。
平时酒洒了,也会很快消散,但这酒不一样,酒香一直飘散在空中长达半个时辰,方始渐渐淡了下去。
几名唐人打扮的商人,蹲在这洒落的酒上面哭诉,高丽深受中原王朝影响,周围能听懂大唐官话的人颇多,很快一则消息就传遍了平壤。
大唐商人带来了无比醇香的酒,叫仙人醉,在长安也是价比黄金,这次运送了些来高丽,想让高丽百姓也尝尝,却没想到撒了两坛,损失极大。
此时众人运送过来的高度酒已到了集市,唐朝商人正打开一坛高度酒装入一个个小杯中,送给过往的行人品尝。
商人们说啊,大唐与高丽世代交好,这次带的酒中本来准备了三坛给高丽百姓品尝的,可惜啊,碎了两坛,只剩这一坛了,先到先得,尝到即是有缘。
围观的高丽百姓立时蜂拥向前,取过免费的高度酒时,都是先用力猛吸起来,果然不一样啊,闻起来很有酒味。
吸了半天,鼻子已经适应了酒香了,已经闻不出来酒味了,这才小心翼翼送入口中舔了一口,辣,辣的舌头都麻了,品味了许久 ,这才慢慢饮用完。
数百小杯酒饮用完后,唐朝商人抱拳鞠躬,说是品尝的酒已经没有了。
围观人群顿时恋恋不舍地离去,尤其品尝到的人开始向没品尝到人讲述这酒的奇特。
很快,唐人携一种旷世名酒来高丽了,这种旷世名酒叫仙人醉,这酒的滋味…嗯,香、醇、辣都有,无法确切形容,谁喝谁知道。
在品尝过仙人醉的人中,有一马脸中年人没有和周围的人高谈阔论,而是快速走向一座府邸,面见这座府邸的主人。
“大人,大唐商人来了,他们带来了一种极为神奇的酒。”
府邸主人长得獐头鼠目,配有一双三角眼,闻言说道:“哦,有多神奇,比三勒浆还好?”
“那个,大人,三勒浆与之不能比,不能比啊,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上。”马脸男惊叹道。
接着,细细地说唐人仙人醉摔了两坛,香味异常浓厚,引起众人侧目,大唐商人还请路人喝了一坛的事详细道来,末了,又自说道:
“小人有幸,得饮一小杯,确实是”
马脸男还没说完,主人三角眼一瞪:“嗯?你喝了,什么味道?”
“大人,那个酒是大唐商人送给路人喝的,需要当场喝完,不能带走,否则我就带回来给大人品尝了。”
“别废话,什么味道?”
“当得起仙人醉这个名称。主人,这个酒,大王想必会喜欢。”
“嗯,你是说,买了这酒,送给大王?”
马脸男顿时一翻白眼,哀叹一声,感觉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自己都说得这么明白,这位主人怎么还是不明白呢?
也不知道老天爷是不是喝醉了做错了事,这么个獐头鼠目的家伙却生了个如花似玉的女儿,被高丽王高建王纳为贵妃,在后宫相当受宠。
“大王现在日日笙歌,对烈酒犹为喜好。只要大人以最快的速度送上,必是大功一件,而贵妃也必将更受宠爱。”
三角眼这次听明白了,毕竟关系到自己女儿在宫中地位,自己女儿虽然受宠,但也不是没有竞争者的。
“嗯,那酒,多少钱?”
“小人问了,他们希望用仙人醉换粮食,说是仙人醉的酿造太费粮食了,嗯,一坛酒需要60石。”
“60石?怎么这么多?”三角眼一听,差点蹦了起来。
唐制,一石百斤,也就是一坛酒要用6000斤粮食来交换,这个委实有些多了啊。
“大人,虽然多了点,但他们配制这种酒极为费粮食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好吧,你就把户部马大人请过来,我与他商议商议他侄子差事的问题,他都求了有些时间了,嗯,让贵妃娘娘帮他们说几句好话也不是不行。”
一个时辰后,马脸男来到集市上,对着掌柜几句细语后,掌柜便带着马脸男来到一处客栈,这里是李崇义众人临时落脚处。
高度酒在长安名闻遐迩,但平壤估计还没什么人听过,相信有了上午那一番操作,很快就可以传遍高丽勋贵世家。
因此李崇义、牛见虎等人此时在客栈里也不着急,因为需要点时间发酵,却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上门了,连忙客气地迎了进来。
马脸男说的好一口大唐话,连翻译都省了,双方寒喧过后,马脸男说道:“叫我马二就好,我想问问你们有多少仙人醉?”
李崇义、牛见虎等人心内有些吃惊,脸上却是神色不变,淡淡地问道:“你们想要多少?”
“一百罐。”
“可以,一百罐可是需要六千石粮食,你们的粮食在哪里,怎么交给我们?”
马二有些皱眉说道:“诸位能否到积利州取,毕竟这么多粮食,在平壤交易多有不便。”
“积利州?”李崇义想了想,与牛见虎相互对视一眼,心内均是一阵狂喜。
积利州位于后世的辽宁海边,可是靠近大唐边城营州的,估计从积利州送粮食到营州最多半天可达,这真是瞌睡遇上枕头啊。
“嗯,可以,我们先给你二十罐仙人醉,你带我们去取粮,取完粮后再交割剩下的八十罐,如何?”
马脸男对此并无异议,双方皆大欢喜,李崇义等人又开了一罐酒,给马脸男喝了个二两,马脸男对此颇为感谢,大赞大唐礼仪之邦,上国风范云云。
双方议定后,李崇义让牛见虎坐镇集市,自己带着马二来到船队外,对吴大亮一阵耳语后。
吴大亮点点头,转身对着副手交代了一下,便带着五艘船只向着辽东半岛返程。
李崇义见这个马二似乎有些身份,便不断地套他的话,但马脸男口风甚紧。
李崇义哈哈一笑,命人摆上酒菜,再给马二斟上仙人醉:“来,马兄,你我一见如故,此处有洒有菜,我们边喝边聊。”
见有仙人醉,马脸男便是爱不释手地又喝了起来。
马二此人平时颇有些酒量,但他此前可是喝过二两的,中间虽然已经过去一个时辰,但仙人醉度数太高,此时也还没有彻底消化。
很快两人便洒酣耳热起来,李崇义又给给满上一杯,说道:“看马兄颇有才智,现在可是在那位大人手下做事?兄弟我以后可能蒙你关照了。”
马二喝了半杯:“呃,也没什么,只是在鲜于大人做事,鲜于大人啊,可是宫中鲜于贵妃的父亲。呵呵呵”
“哦,如此说来,鲜于贵妃很受宠爱,马兄高升指日可待啊。”
“嗯,还好,现在我们大王在位第十一年了,颇有些怠政,对于皇宫两位贵妃可是疼爱的紧。”
“哈哈,高丽风调雨顺,又有什么需要你们大王操劳,你们国内可是名臣猛将一堆啊。”
“这倒是,只是那个渊盖苏文啊,仗着家族势力,也颇有些微功,和我们大王啊,闹得不是…呃”
话没说完,已是趴在桌上,随即鼾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