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澜便问道：“那殿下的意思是，此人仍旧不可用？”
顿了顿，“若是殿下觉得如此还是信不过的话，何不如直接送回都城去？”
留在这里，反而碍手碍脚的。
方易安立马道：“那不行！”
他看向澹台冥道：“他已经知道了这里太多的事情，纵然殿下对他还是不够放心，也不能直接把人放走。”
若实在不能留在军营，便只能杀了。
正好现在也有了借口。
身为太子妃，拒绝侍寝，忤逆犯上，还伤了储君……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可澹台冥沉默着，并未发表任何看法。
晏青禾身上的确还藏着许多的谜团，让他不敢轻易相信，但经此一事，倒是可以确信他并非旁人派来的细作。
否则，顺势被他宠幸，顺势成为他的枕边人，岂不是更方便行事？
况且澹台冥看得出来，晏青禾那被羞辱想要杀了他和想要自杀的情绪，不是演出来的。
方易安和顾澜在这里吵吵闹闹许久，澹台冥都没说一句话。
看得出来，他还没想好应该怎么处理晏青禾。
但若是真的生气，晏青禾此刻早就没命了，澹台冥也没那个心思来这里包扎。
故而，他们两个也不好问太多。
直到很晚了，顾澜都开始打哈欠了，澹台冥才起身回了自己的营帐。
他一走，顾澜也打算回去休息。
结果被方易安扯住了。
偷偷摸摸走到帐帘后掀开看了一眼，确定澹台冥真的离开后，他才走回来低声对顾澜道：“以后见了晏青禾，你可得客气点，别针对人家。”
顾澜顿时恼了，都被气得清醒了，“我什么时候针对过他！？”
但又道：“不过，你忽然说这个做什么？”
方易安道：“你不会真的相信殿下的话吧？”
“什么意思？”
“啧”了一声，方易安才道：“殿下是什么样的人，你我还不清楚吗？若他真的没对晏青禾做什么，却反而被晏青禾咬了，会这般好脾气地离开自己的营帐，还不让我们声张此事吗？”
顾澜反应过来，惊讶地的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嘘！”
方易安提醒他小声点儿，又接着说道：“我这馊主意虽然没能帮上殿下什么忙，但却是帮了我们自己大忙！”
与晏青禾相处了这么久，方易安对他也算是熟悉了许多，知道这人看着柔弱，其实鬼精着呢。
如果澹台冥真的只是按照计划，简单试探一下，晏青禾必定能猜得出来。
甚至，澹台冥还没开始试验，晏青禾恐怕就猜出了什么。
可最后还是咬了澹台冥……
呵，要说澹台冥真的什么都没做，晏青禾这么鬼精的人就被吓得直接上嘴咬，他方易安才不信呢！
顾澜点点头，觉得有些道理。
可是想了想，又说道：“但殿下不是说了吗，衣服都没脱呢……”
那衣袖上的牙印，可不是假的。
方易安却道：“殿下只说了他的衣服都没脱，可没说晏青禾的衣服也没脱啊！”
顾澜瞬间恍然，“对啊！”
而后意识到了什么，更加震惊了，“你是说殿下喜欢男人！？”
“嘘！”
方易安一巴掌拍过去，怒瞪他，示意他不要喊得太大声。
这俩私底下议论储君，也不怕自己被砍头。
反而越议论越兴奋。
方易安道：“非也。殿下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我们自然清楚，可是喜欢女人也不代表就对男人全无兴趣啊！”
他又接着说道：“再说了，都是男人，谁还不能理解谁了？那晏青禾……平心而论，确实长得好看嘛！我估计就算是在京城之内，也没有比他长得更好看的男人了……”
一个男人，这大晚上的，面对着一个长得比女人还好看的男人，这男人还是自己名正言顺的太子妃……
澹台冥要是真的没点想法，那才是真的不正常！
借着试探的名义，吃点豆腐，占点便宜，或者索性完成尚未完成的洞房花烛夜……这也没什么的嘛！
只是大概没想到，晏青禾居然不从。
不从就算了，还咬人！
自知理亏，却又实在喜欢上了晏青禾的澹台冥，不舍得将事情闹大，便只好气呼呼地来他这里包扎。
方易安觉得，自己这推理没毛病。
顾澜半信半疑。
可澹台冥的表现，的确很奇怪。
方易安又说道：“不管怎么说，从殿下不舍得杀了晏青禾开始，他对这晏青禾啊……就绝对不是一般的喜欢。”
顾澜却还是觉得未必。
他道：“殿下的确不舍得杀了晏青禾，可未必是那种心思，或许有怜惜，但我还是觉得……”
方易安也并非要顾澜完全和自己是同样的看法。
他说道：“不管是因为什么，咱们都得对晏青禾客气点，毕竟他只要活着，就永远是太子妃。”
若是澹台冥不想受这限制，最好的法子便是直接杀了晏青禾。
不方便亲自下手，那就给晏青禾冠上其他的罪名。
晏青禾一死，一切事情就好解决了。
可只要晏青禾活着，澹台冥的太子妃就永远只能是个男的。
如今，晏青禾尚未立下大功，澹台冥对他也没什么亏欠，杀了或者丢了，都没什么。
要是往后晏青禾真的帮助澹台冥回京了，或是立下其他功劳，澹台冥想要杀了他……那就不妥当了。
至于休了太子妃……
历来可从未有此先例，怕是难上加难。
顾澜无奈道：“如今想这些，会不会太早了？再说了，等将来……”
有些话险些脱口而出，但顾澜又很快顿住了。
哪怕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但不该说的话，还是不要说。
故而停顿了一会儿，便委婉说道：“……若是将来殿下有机会回京了，稳定下来了，他便是不承认晏青禾这个太子妃，旁人又能说什么？”
毕竟，总不能让一个男人当皇后吧？
就算到时候晏青禾要死要活想继续当这皇后，澹台冥也愿意让他当皇后，怕是群臣都不答应。
顾澜觉得，他们根本没必要为这种小事而担忧。
如今最重要的，还是得想办法回京。
方易安道：“我自然也清楚这些，只是……”
只是什么，他后面也没说出来。
反而改口说道：“我就是提醒你一下，以后对着晏青禾的时候，客气点。”
顿了顿，“好歹喊人家一声晏公子。”
顾澜恼了，“我什么时候对他不客气了！？我哪次不是喊他晏公子！？”
但还是把方易安的提醒记下了。
他走出营帐外，想回去休息的时候，才发现……澹台冥方才不知道去了哪儿，这回才刚刚要回自己的营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