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觉得澹台冥还在生他的气。
而顾澜思前想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非常识趣地找了个借口退下了。
还贴心地帮他们把门关上了。
忽然看着房门被关上的晏青禾：……
他又回过头去看澹台冥，好一会儿后，又忍不住开口道：“听说殿下今天早上没用早膳，忙活了这么久，也该是饿了，如今离午时用膳尚有一些时间，不如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澹台冥还在练字。
看起来练得不太顺利。
也可能是今早心情不佳，所以他脚边堆了一堆被练废的纸团子。
在晏青禾开口的时候，澹台冥眉头又忽然皱起，似乎是落笔又出现了什么问题，便将那写满了字的纸张又揉成一团，随意扔在脚边。
晏青禾噤声，垂眸看着那纸团。
觉得那纸团就像是他一样。
澹台冥这是在……警告他？
亦或是讥讽他？
就在晏青禾胡思乱想的时候，澹台冥重新落了笔，也同时开口道：“你来寻孤，便只是为了说这个？”
晏青禾张嘴要解释。
结果澹台冥又率先开口道：“若是如此，请回吧。孤身为太子，还能让自己饿着不成？”
他又道：“你不是孤府上的下人，用不着操这份下人的心。”
“……”
果然还在生气。
晏青禾轻声道：“我虽不是这太子府上的下人，但也当是殿下的人，自然应该关心殿下的身体。”
澹台冥却嗤笑一声。
但没再说话。
晏青禾又接着道：“不过，来此叨扰殿下，倒也不仅仅是因为这件事情。”
顿了顿，“殿下说过，我若是在读书时遇到任何问题，请来的夫子回答不出来，亦或是尚不能解我疑惑，我便可前来寻殿下。”
他问：“殿下说这话，还算数吗？”
澹台冥没有回答。
他这次落笔似乎颇为顺畅，停了笔后，便将那练好的字拿起来看了看，眼神里颇为满意。
之后才道：“过来。”
晏青禾便暗自松了一口气，拿着自己早就准备好的书，走了过去。
澹台冥将那纸放下，也恰好晏青禾走到他身旁。
他将书小心翼翼递了过去，轻声询问道：“殿下，这是……”
结果，澹台冥却拿走了他的书，随手便放在了桌案上。
晏青禾一怔，便被他拉着胳膊拽了过去。
肉体相贴，虽隔着衣物，晏青禾却能够感受到对方那强壮的身躯和火热的温度。
他浑身上下都起了鸡皮疙瘩。
头皮也开始发麻。
仰头看着澹台冥时，眼神里虽有震惊和疑惑，但面上更多的是惶恐和不安。
甚至还带着一点点的抗拒和厌恶。
但这回，澹台冥并未完全松开他，坐下后，也强迫晏青禾坐在了他的腿上，不顾对方的别扭和羞愤，把人搂紧了。
他淡声道：“你若来此只是为了问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那你现在就可以马上走，之后也不用来了。”
晏青禾便僵住了。
连生理性的抗拒都停止了。
澹台冥一手牢牢地环住他的腰，一手捏着他的下颚，迫使他与自己对视，继续说道：“今晨，孤已经把话说得很清楚了。你却还是来了，那便是想明白了……”
晏青禾被迫看着他，连委婉说话都做不到。
对上他的眼睛，心里没来由地一阵阵发慌，就像是老鼠在猫的面前，只有被玩弄的份。
何谈对抗？
他只能滚动着喉结，说道：“我……我并非是厌弃殿下，只是父亲自小便将我培养成这般模样，为的就是让我伺候各种男人，可殿下……我并非天生如此，亦不好男色……”
澹台冥的大拇指轻轻摩挲着他的薄唇。
这动作，让晏青禾全身的鸡皮疙瘩更明显了。
内心也更抗拒。
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拒绝，不能表现出哪怕是一点点的不情愿。
可他一张嘴，澹台冥的手指就探入他的口腔。
他再卑微，也不能被人这般羞辱啊。
便只能闭紧了嘴巴，不再说话。
这是他唯一的，微小的，可以护住自己尊严的手段。
手指被柔软的指尖顶着吐出来时，澹台冥心尖儿也颤了一下，那种柔软的感觉……就好像回到了那天晚上，让他想起了柔软的晏青禾。
手指微微蜷缩着收回，澹台冥的视线却仍旧紧紧盯着他。
可他的目光并不尖锐，也不吓人，反而微微眯着，好似很温柔，又带着几分多情，似是一根羽毛，将晏青禾的脸……从上到下，每一寸每一毫，都仔仔细细地轻扫过。
暧昧在极致拉扯。
晏青禾除了垂眸沉默，假装乖巧，毫无他法。
但澹台冥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
他既然要当他的太子妃，借着他的势不断往上爬，那他就得让他知道，他的太子妃……不是高不可攀难以触碰的高岭之花。
而是能被他一点点染红，一寸寸抚摸，直到变成一滩软水的……只属于他的坚硬与柔软。
所以，他松开了桎梏住晏青禾的手。
晏青禾以为自己终于得到自由，正要起身表忠心，却在下一秒看到澹台冥眯眸看着他，眼底似有戏谑，又好似藏着其他的东西。
他命令道：“吻我。”
他不再自称孤。
可这气势和语气，却比他自称“孤”的时候，更有压迫感。
晏青禾僵住了。
而澹台冥没再说话，只是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静静地等着晏青禾主动吻过来。
晏青禾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格外煎熬。
只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却觉得过去了许久。
脑子一片乱。
而澹台冥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似是在打量。
也似是在试探。
晏青禾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越来越快，越来越大声。
“我……”
他张开嘴，说了话，声音却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到。
澹台冥的耐心被一点点耗尽。
终于，他没有耐心了。
面上也没有其余的表情，只是动了动身体，似乎要起身离开。
而晏青禾也终于慌了。
只是在这短短的十几秒内，他便将很多事情都想明白了。
他在心里做了很多很多的假设。
如果他不靠澹台冥，能否在这京城之内活下来……
能。
他并不差劲儿，从边关到京城，把路上的时间也算上，他跟了澹台冥一年多了。
这一年多的时间里，除去疗伤修养和赶路，他大部分的时间几乎都在跟着澹台冥学东西。
澹台冥教他读书识字，教他下棋习武，教他天文地理……
这些东西，虽只学了些皮毛，却也够谋生用了。
可……
他是晏青禾。
他是晏义成的儿子。
他是晏义成，为了拉拢人脉的手段。
没有澹台冥的庇护，他不会死。
但他会生不如死。
毕竟，身为男人，他最清楚男人。
这样一副身体，又顶着太子妃的名号，若真的离开了澹台冥，他就会成为京城权贵的玩物。
一定有很多人想知道……太子妃是什么滋味。
所以，他拽住了要离开的澹台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