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岚阁,是个神秘的杀手组织,位置在国都洛川,城北翠云山的竹林深处。
竹林常年萦绕浓郁的青雾,寻常人靠近这里便会迷失,根本无法深入。
暗枭和老九骑马穿行在竹林间,丝毫不受浓雾影响,曲折行进,直达核心。
竹林尽头豁然开朗,是处静谧的山谷。
进入谷中,风也温和起来,这里小溪蜿蜒,瀑布流水,鸟叫虫鸣,各种奇花异草竞相开放,散发令人心旷神怡的幽香。
马匹行至山脚,不知哪里跳出两名黑衣人拦在前方,勒住缰绳,暗枭和老九下马,冲对方比个手势,黑衣人微微颔首,牵过马匹带走,两人继续向前,进入由藤蔓遮挡的隐秘洞口。
这是个庞大的天然洞穴,内部四通八达,结构复杂多样,到处都有人工修缮的痕迹。
时柒一路都被斗篷包裹,中途抹了什么药膏在鼻子下面,马上颠簸了不知多久,整个人晕晕乎乎。
再次清醒些时,那个救她的小哥正往她嘴里灌水。
“再喝一点!”
他命令道,周围光线昏暗,时柒不知自己在哪里,下意识咽了好几口带着甜味的糖水进肚。
“行了,快把她送到蛊场。”
是那个疤脸大叔的声音。
老九又给时柒灌了口甜水,把干粮掰成小块塞进她破烂衣服里。
做完这些,老九摸了下时柒脑袋上仅存的那个松散小揪揪,果断把她推给旁边早等不耐烦的暗枭。
暗枭将时柒夹在腋下,快步在复杂的洞穴中穿梭,时柒偏头,看见洞壁上摇曳的烛台影子,许多黑衣人擦身而过,大家都安静行走不说话。
在一条窄洞尽头,暗枭放下时柒,拎着后脖领,把她从个小洞顺下去。
时柒顺着小洞滑滑梯一样出溜到底儿,这里目测大约一百五十平左右,六七米高,上方开着脸盆大小的圆口,自然光从那里打进来照明,让时柒能够看清像倒扣着的碗一样的石室内部。
这里大约就是疤脸大叔说的蛊场。
蛊场里或躺或坐的全是小孩,能有四五十个,看到时柒被送下来,全都围拢上来,对着洞口吵嚷,“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有没有人,救命,救命——”
“呜呜哇哇呜呜呜——”
“快放了我快放了我——”
孩子们推开时柒,试图顺着那个洞口爬出去,可那处洞壁是经过特殊处理,十分光滑,根本攀不住。
时柒挤出这堆小孩,迅速找个角落蹲坐下去,继续观察这个石室。
这里头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坐定下来才闻到空气中弥漫着的屎尿味。
不远处的角落里,是一小坨一小坨的粑粑,借着头顶那束光仔细一看,那块地面还湿润着……
时柒木着脸挪远了些。
那些吵闹的孩子们终于又一次放弃了那个洞口,纷纷找地方坐下,时柒身边也挤着几个孩子。
这帮小孩穿的破破烂烂,完全就是一帮小乞丐样子,有个相对白胖些的小姑娘哭哭唧唧搂住时柒的脑袋,“妞妞不害怕,阿爹阿娘会来接我们的,呜呜呜……”
时柒:别把我脆弱的脑袋拧下来了……
时柒让小姑娘搂着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又被乱哄哄的声音吵醒。
孩子们一窝蜂的冲在光束下面,在争抢着什么,个子稍微高点的推搡着打起来,机灵些的趁乱拿了什么就跑,边跑边把东西往嘴里塞。
时柒是这群孩子中最小只的,她没轻举妄动,观察了一会儿,发现大家抢夺的是巴掌大的圆饼子。
几轮争抢过后,那些饼子被强壮些的孩子们分食干净,很多小孩不仅没有吃到一口,还被打的鼻青脸肿,倒在地上半天也起不了身。
妞妞在混乱中抢到一小块饼子吃掉后,又跑到时柒身边坐下,继续搂着她的大头。
……
时柒又睡着了,再次醒来,石室内变的昏暗,月光忽明忽暗,从上方的小圆洞中照进来,勉强能够看到孩子们躺在地上的轮廓。
挣脱妞妞抱着脑袋的手臂,时柒翻身进入空间。
活动下僵硬的身体,调取水元素清洗过后,又喝了一包营养液。
离开上个世界前,她囤了十来箱营养液,这东西能方便快捷的提供能量和养分,正合适调养这具虚弱的身体。
刚从空间出来,时柒的脑袋又被妞妞抱住,身后不知是谁也拱了过来,夜晚很冷,孩子们挤在一处,相互汲取温暖。
一连三天,滑梯那边陆陆续续又被扔下来几个小孩,时柒也逐渐适应这里的生存方式。
每天不定时间,上方的圆洞那里会投下一定数量的干饼子,孩子们去抢夺这些口粮。
开始,几乎所有小孩都能抢上一两口,三天过去后,大一些的孩子组成了小团体,霸占了那些干饼子,弱小的孩子再没有机会获得食物。
时柒莫名其妙的被妞妞和一个叫虎子的小男孩划入保护范围,每天会得到一小块干饼。
干饼的味道苦涩粗糙,约莫有孩子拇指大小,时柒靠它“吊”着命。
每三天时间,洞口那里会泼一些水进来,渴极的孩子们动物一样趴在地上汲取水分,根本顾不上里头混合了什么脏污。
五天后,开始有孩子死去,滑梯那里也不再送孩子下来。
孩子们懵懵懂懂,直到尸体腐烂生蛆,围满虫蝇,这才意识到那些一动不动的小孩已经死去。
大些的孩子们把尸体集中在单独的角落,那些十分虚弱的,也一并拖拽过去等死。
有的小孩呜咽着哭泣,因为缺水,泪也流不出来,更多的孩子则面无表情,幼小的心逐渐变的冷硬麻木。
十天后,圆洞里投下的食物越来越少,弱小的孩子们几乎全都死光了,十多具尸体堆在对面,强壮的孩子们开始内战,相互抢夺食物。
虎子和妞妞抢到食物就要赶紧塞进嘴里,无法再给时柒留口粮了。
时柒也跟着抢夺了几回,尽管什么都没抢到,也假装吃些什么在嘴里。
她半夜进空间喝一包营养液,身上藏着的干粮也在白天时偷偷磨牙吃进肚子。
十五天过去了,干饼变成两天投放一次,剩下的孩子又分成强弱两队,抢不到食物的孩子们在两天后,躺在对面的尸体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