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懿脖颈青筋暴起,铁链深深勒进血肉,却仍不可置信地盯着葳蕤:
“你……你胡说!皇上他不会……”
话音未落,喉咙已被掐得发不出声。
“胡说?”
葳蕤俯身贴近她耳畔,温热的气息裹着毒蛇般的字句。
“还记得你是如何一步步从娴妃的位置跌落下来的吗?想不明白就再仔细的想。”
如懿瞳孔剧烈收缩,突然疯狂摇头,锁链撞击声混着凄厉的哭喊:
“不可能!你撒谎!这怎么可能,任凭你千般算计,皇上又怎么会被你迷惑!”
她猛地撞向葳蕤,却被对方侧身躲开,重重摔在满地稻草上。
“迷惑?”
葳蕤冷笑,脚尖碾过如懿颤抖的手指。
“你以为皇上的真情能有几分,其实在你原本的命数里,哪怕皇上对你有情义,你还是逃不过年老色衰,被皇上厌弃的命运。”
她蹲下身子,指尖划过如懿脸上的血痕。
“在这宫里,人心比什么都可怕。你守着所谓的情意,本宫却掌控着人心。”
如懿突然爆发出刺耳的狂笑,笑声中带着血丝喷溅而出:
“好!好!原来从头到尾都是一场戏!”
她挣扎着爬起来,发丝凌乱地遮住半张脸。
“你以为你赢了?告诉你,在这吃人的皇宫里,没有真正的胜者!你也会有报应!会有!”
她歇斯底里的嘶吼在牢房回荡,惊得头顶的老鼠四散奔逃。
“其实,你和凌云彻的奸情,本宫也早就知晓了,一直在暗中看戏,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揭露。
哦,对了,在这件事儿上你应该谢谢本宫,若非本宫想将这场戏看的久一些,你与凌云彻早就该暴露了。”
如懿的瞳孔瞬间收缩成针尖大小,身体剧烈颤抖着,铁链在她癫狂的摇晃下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
“你……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沙哑得如同破风箱,嘴角不受控地溢出白沫。
“你早就知道?”
葳蕤悠然转着护甲,鎏金映着阴森的火光:
“从你进冷宫开始,本宫便派人盯着你们了。看着你们小心翼翼传递眼神,隔着宫墙交换心意,真是有趣极了。”
她突然贴近如懿,吐气如兰却字字带刀。
“皇上生性多疑,可若不是本宫刻意隐瞒,你以为你们能藏得住几时?”
“不可能……”
如懿突然像疯了般用头撞向墙壁,鲜血顺着额头流下。
“所以说,我和凌云彻苟且,也全在你的算计当中。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恭喜你终于聪明一回,即便你与凌云彻清清白白,本宫也自会想法子让你们搅和在一起。有时候有些事儿不是你想不想,而是本宫想不想……”
葳蕤嫌恶地踹开她,然后突然捧腹大笑,笑声在潮湿的牢房里激起阵阵回音。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时光吧!在这紫禁城里,留给你的日子不多了。你比你的姑母差远了,说实在的,若本宫今日对上的是你姑母乌拉那拉宜修,胜败还真说不准。不过对上你嘛……本宫胜你八个来回带拐弯的。”
该说的都说了,葳蕤也不想继续看这张脸了,便唤来了紫月。
“紫月,这张嘴太吵了。”
葳蕤踢了踢如懿的肩膀。
“割掉她的舌头,再挑断手筋——省得她日后还有力气胡言乱语。”
她蹲下身子,鎏金护甲勾起如懿的下巴。
“放心,不会让你这么快死的。本宫要让你看着,看着乌拉那拉氏彻底从这世上消失。”
如懿眼中燃起疯狂的恨意,拼尽全身力气朝葳蕤扑去,却被紫月与守卫死死按住。
匕首寒光一闪,如懿发出凄厉的惨叫,鲜血喷溅在斑驳的墙壁上,绽开一朵朵刺目的红梅。
葳蕤嫌恶地后退几步,看着如懿在剧痛中扭曲的面容,终于心满意足地勾起唇角:
“把她扔回牢里,没有本宫的命令,不许给她医治。”
离开牢房时,葳蕤回头望了眼满地血污的如懿,轻声嗤笑:
“这就是与本宫作对的下场。”
她踩着满地月光离去,身后,如懿含混不清的呜咽声渐渐被黑暗吞没。
消息传回养心殿时,皇帝正将新得的汝窑茶盏置于案头,听着小太监颤声禀报翊坤宫与天牢之事。
茶盏中青烟袅袅升腾,他盯着氤氲水汽中晃动的倒影,许久才慢条斯理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
“不过是女人之间的意气之争。那个罪妇既敢诅咒朕,便该想到今日下场。穆贵妃……”
他顿了顿,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窗框。
“也是在替朕惩戒罪人。”
三日后,午门外的朱雀大街被秋霜染得惨白。
乌拉那拉氏的男丁被铁链串成一排押往菜市口,女眷们则被驱赶着跪在泥泞中。
如懿被侍卫架着,腕间铁锁深深勒进化脓的伤口,她望着兄长布满鞭痕的脸,喉间发出困兽般的呜咽——舌头被割后,她只能发出含混的嘶吼。
“时辰到!”
监斩官的令旗落下,刽子手的鬼头刀闪过寒光。
如懿眼前炸开一片血雾,兄长的头颅骨碌碌滚到她脚边,睁大的双眼还保持着最后的恨意。
她突然疯狂挣扎,却被侍卫按在刑柱上,铁链将她的身体勒出深深的凹痕。
此时,一辆金碧辉煌的步辇缓缓驶来。
皇帝端坐在绣着九龙的明黄软垫上,身侧的葳蕤披着新赐的白狐裘,手中把玩着镶嵌东珠的丝帕。
“罪妇如懿,可知错?”
皇帝的声音裹挟着寒意。
“念在多年情分,准你再看一眼这孽种。”
六指孩童被拖到如懿面前。
孩子脸上布满青紫伤痕,却仍倔强地仰着头,用仅剩的完好手臂紧紧攥着如懿的衣角。
如懿颤抖着蹭了蹭孩子的脸,泪水混着血水滴落在他破旧的衣襟上。
“行刑——”
刽子手的绳索套上孩子脖颈的瞬间,如懿突然爆发出一声震天动地的嘶吼。
她拼尽全身力气撞向侍卫,铁链崩断的刹那,整个人如离弦之箭般扑向孩子。
但寒光更快一步,两道血柱冲天而起,温热的鲜血溅在皇帝的龙袍上,洇开两朵狰狞的红梅。
“拖下去,挫骨扬灰。”
皇帝用帕子慢条斯理擦拭袖口的血迹,看也不看地上的尸体。
葳蕤望着渐渐冰冷的两具躯体,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悄悄将染血的丝帕塞进袖中——这场戏,终于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