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和珍拉着杜成美，在堂屋坐下，自己和丈夫坐在女儿对面，摆出了三堂会审的架势。
温知宁和杜成玉悄悄转移阵地，缩在角落里，降低存在感。
“你女儿要和马豪结婚，那个马豪，你还记得吗？
她上学那会儿谈的那个，家里有个寡妇，下面还有弟妹。”
杜国平想了片刻，才想起来，
“那个呀，
阿美，你不是和你妈保证过，要和他断了吗？
怎么还说话不算话呢？”
“我当时确实和他分手了，”杜成美嘴硬的说，“是后来参加工作，我俩经常见面，
马豪同志重新追求我，我发现还是喜欢他，所以我们重新谈对象了。”
“……”
温知宁打量其余三人，发现大家都信了。
她看破不说破。
“你们厂里没有别的优秀的小伙子吗？”于和珍不理解，“你怎么就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杜成美：“……”
她也不想啊。
之前倒是接触过别人，可是没有更合适的。
组长拒绝为自己介绍对象后，杜成美也曾经去找别的媒婆。
可惜媒婆介绍的几个都不合适。
她没看上的，没看上她的……
有一个双方感觉都不错，出去几次却没有下文，男方突然就冷淡了。
加上马豪那段时间更加贴心，对杜成美发动了猛烈的攻势，她忍不住回心转意，觉得还是他适合自己。
杜成美甚至庆幸还好没和马豪提分手。
……
杜成美：“爸，你劝劝我妈，
马豪同志善良、有上进心，
虽然现在是个临时工，
但是我相信他以后一定会有出息的。”
于和珍一听更加不满意，“他连个正式工都不是，你和他结婚，然后你养他啊？”
“不是，”杜成美涨红了脸，“马豪他一个月有十来块收入，够他自己花的。
他母亲有工资，妹妹平时做些零活。
而且他家里还有两间房。”
杜成美细数马豪的优点，越说越理直气壮，“爸，其实他不差吧。”
杜国平面露犹豫，他这听着还行，“其实——”
“你别说话，”于和珍打断，老杜耳根子软，容易相信女儿瞎扯。
“他家里两间房，但是有四口人，
以后弟弟娶媳妇儿，妹妹出嫁，都得你们当大哥大嫂的操持。
你想过吗？”
“妈，你就是想的太多。马豪他母亲还在呢。”
杜成美不担心这个，因为马豪和他说了自家情况。
他母亲的工资足够供弟弟上学，过两年妹妹就能嫁人，多和夫家要点彩礼，将来给弟弟娶媳妇，所以其实这个家不用他俩付出啥。
看女儿死不悔改的样子，于和珍气的脑袋疼。
“总之，我不同意。”
————
温知宁最后没留下吃饭，大姨得知噩耗，没心情做饭。
她顺理成章的告辞回家。
路过医院，却看见了一个熟人。
秦西朝额头红肿，胳膊上缠着厚重的纱布，在温知宁必经之路的一棵树下站着。
啊，战损帅哥。
温知宁后来和他在表叔家见过两次，有那么指甲盖大小的交情。
出于礼貌，温知宁没有无视直接路过，“秦同志，你怎么受伤了？严重吗？”
秦西朝言简意赅，“出任务，不严重。”
“那祝你早日康复。”
礼貌的送上祝福，温知宁继续往宿舍走。
没走两步，杨娟迎面走来。
她仿佛没看见温知宁，径直朝着秦西朝而去，
“秦副营长，你怎么出来了？”
“你胳膊上的伤刚刚缝过针，最好不要碰到脏东西。”
“我扶您上去吧，外边风大。”
听着她殷勤热情的语气，温知宁回头看了一眼。
杨护士这是有新目标了吗？
在杨水青那里受挫后，她又“追求”过两个很优秀的男同志。
然后接连被拒绝。
看来秦西朝是她下个目标。
温知宁放慢了脚步，试图看会儿热闹。
却对上男人锐利的双眼，温知宁不好意思的笑笑，回头离开。
秦西朝嘴角上扬，微微一笑，如冰川融化，看着温知宁轻盈的背影。
清风吹起女孩的黑发，仿佛吹散了自己养病的烦闷。
“秦同志？”
杨娟停下了喋喋不休，疑惑的看着他。
秦西朝恢复了冷硬的表情，语气淡漠，“不劳你费心，我透透气，一会儿自己回病房。”
“那怎么行，我是护士，不能让你自己在外面。”
她有些羞涩，“要不，我陪你待一会儿吧？”
“不必。”
秦西朝冷漠拒绝，“杨护士，马上到你的上班时间，希望你履行自己的职责。”
杨娟泄气，失落的去医院上班。
怎么优秀的男同志都这么冷漠，她想找一个比韩墨优秀的男同志，好难啊。
马上自己的二十二岁就要结束，她的年纪大了，是时候考虑结婚的事。
想起母亲的话：“我的娟儿这么优秀，可不能嫁给大头兵，怎么也要配一个营长。”
杨娟好不容易有机会接触到一个未婚的营长，虽然是副的，但是对方英俊帅气，她觉得这条件可以。
就是人严肃了点。
————
温知宁到家后把鸭子炖上，拿着被子出门，继续晾晒。
韩冬玲推着自行车往这边来，“知知，我去县城，你要一起吗？”
温知宁摇头，“就你自己啊？”
“你要是不去，我就回家叫上我弟弟，那你有想买的东西吗？我帮你带。”
“没有，冬玲姐，你路上小心。”
邻居们都不在，就剩下自己，温知宁回屋，把空间晾衣杆上的，外面穿的衣服，放盆里弄湿，拿出门晾上。
然后回屋吃饭。
……
晚上，杜成玉来找温知宁。
他烦闷的抱怨：“我姐终于回县城了，她回来一趟还不如不回。”
温知宁好奇，“后来怎么说了？”
“没怎么说，”杜成玉耸肩，“我妈不同意，我姐她非要嫁。
感觉回到了上半年的时候，还好我现在在县城上学，不常在家。
不然承受我妈怒火的又是我。”
温知宁摸摸小表弟的脑袋，“谁让你最小呢？”
“不说她了，”杜成玉转移话题，“表姐，要是我爸转业，我就不能天天来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