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永兴城过完年后,在正月初六,陈从进亲率骁骑军,雄平,静塞,经略,清夷以及牙军,马步军三万两千众,另有还有四千白义诚的吐谷浑骑兵,总兵力三万六千人,挥师南下,兵逼蔚州。
大军沿着桑干河南下,运输辎重也借助水道运输,以减轻民力,并减少粮草的消耗。
前锋由向元振率领经略军,并一千骁骑军前出大军三十里,为主力屏障,十日,前锋抵达兴唐城。
兴唐只有州兵数百人固守,在幽州数万大军的威胁下,州兵再是不愿,也不敢坚守城池,因此,在陈从进抵达的当日,兴唐开城投降。
李克用四面皆敌,兵力不足,遣派康君立驻守蔚州,其主力自然也是放在蔚州州城中,对于毗邻妫州,且无险可守的兴唐,在事实上,已经被康君立放弃了。
在夺取兴唐后,陈从进在城中驻军两千,并以此城为转运辎重的基地,而在其后,陈从进又密令部下,在城中搜罗工匠。
得知幽州军大举南下,康君立不敢迟疑,立刻遣派快马奔赴析州,告知尚在析州劫掠的李克用,并请李克用速发兵驰援。
而在其后,康君立立刻遣出城,在蔚州城外建起一座营寨,可为内外呼应,不至于让幽州军一来,就围死了蔚州城。
此时的蔚州城中,并不是李旋德估计的四千兵力,康君立抵达蔚州后,新募了一些北边沙陀五部众,人数在两千人左右,虽然装备不好,衣甲混乱,兵械制式都不同,但也极大的补充了城中的兵力。
而且这些穷困的部民,稍微给点好处,就敢豁命,就算技艺不敌职业军,但多少也能壮壮声势。
康君立调一千五百人进驻城外寨子,城中尚有近五千军卒,以康君立估算,幽州兵若想强攻而下蔚州,不在城外扔下两万具尸体,否则蔚州城绝不可能有失。
十九日,前锋抵达蔚州城北二十里外,康君立封锁城门,严阵以待。
二十日,陈从进带着王猛,向元振,刘世全,李旋德,李旋化等将,在数百精骑的护卫下,前往蔚州城外,侦查地形。
一看到蔚州城,王猛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摇摇头道:“这蔚州城看着不算大,有瓮城就算了,居然还有护城河,这就不好打了。”
一旁的李旋德这时说道:“蔚州城始建于北周年间,相传建设此城时,有兔绕行,便依兔之足迹而环绕修筑,蔚州向来有兔城,铁城之称,城虽不大,但也是座坚城。”
“大帅,以末将之见,蔚州城不可强攻啊,这要是强攻而下,将士必然损失惨重。”向元振沉声道。
李旋化仔细的看了看,过了好一会儿,忽然说道:“打不打蔚州城另说,但是城外的寨子,末将觉得,应该先打掉,届时可以骑兵封锁蔚州城,并在城外,立下深沟坚壕,以守为攻,痛击李贼。”
听着诸将的议论声,陈从进沉默不语,他在思索着,幽州已经出兵了,河东诸镇眼下又是什么情况,打蔚州城,这种硬骨头,不适合自己啃。
说实话,陈从进带这么多人来,已经是很给朝廷面子了,至少自己算是攻入大同境内了,不像河东镇,号称大镇,富庶强藩,还有一堆藩镇出兵襄助,结果现在却是被李克用按在地上摩擦。
众人正在商讨着接下来如何作战,监军是田文灿在亲卫的随扈下,骑着战马,奔驰而来。
还别说,田文灿虽是从长安来的,但马术还挺不错的,朝廷派出来的监军,特别是北部藩镇,几乎就没有不会骑马的,像前任监军田仕鞅,还能舞刀弄枪的,耍起来也是虎虎生风。
田文灿气喘吁吁的跳下马,疾步而来,边走边说道:“大帅,河东又出事了!”
一听这话,诸将的脸色都不太好了,王猛更是捂脸骂道:“娘的,怎么又出事了!”
陈从进叹了口气,问道:“河东又怎么了?”
田文灿连忙说道:“晋阳发生兵变,张锴,郭朏二人率兵鼓噪闹事,崔季康许诺二人,分任河东马步都虞候,太原府马步都虞候。
但在次日后,不知为何,郭张二人,再次反悔,率乱军冲入节度使府,河东节度使崔季康被乱兵所杀!”
陈从进听后,呵呵一笑,还真不出自己所料,河东节度使又死了一个,河东局势,还真是一言难尽,什么叫群魔乱舞,乌烟瘴气,和眼下河东比起来,幽州那真是太平无比。
外镇派来助力的军队,都没有河东本地武夫能折腾,先是杀邓虔,威逼节度使窦浣,然后是岢岚军兵变,杀兵马使贾敬嗣,曹翔军中宿将,上任河东节度使,满打满算三个月,莫名其妙暴毙而亡,现在崔季康也被杀了。
这河东节度使的位置,那就是火坑,真是八字不够硬的,谁坐上去谁倒霉。
随后陈从进问道:“可知是谁接任代北招讨使?”
田文灿听后,先是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说道:“义父来信,朝中对崔季康不满,准备将其调离,宰相崔沆属意邠宁节度使李侃迁任河东节度使,皆代北行营招讨使。”
听到这,陈从进看了一眼田文灿,果然是朝中有人好办事,这田文灿平日里看着蔫蔫的,可怎么说人家也是田令孜的义子,这消息来源,可比自己强多了。
一想到这,陈从进觉得,以后要对人家好点,说不定还能把他拉拢过来,多替自己打探些朝廷的情报。
这时,刘世全忽然说道:“大帅,河东兵乱,那么短时间内,肯定威胁不了李克用,眼下咱们已经兵临蔚州,以末将之见,李克用很有可能会率大军前来,以解蔚州之围。”
“来就来,这个沙陀贼也太嚣张了,四面出击,连败河东军,大帅,咱们要是能在蔚州击败李克用,那大帅的威名,可就世人皆知了。”王猛说到最后,哈哈大笑了起来。
陈从进略一沉吟,随后猛的一挥马鞭,沉声道:“走,先回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