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前救援力量已经在最大限度工作,那让我们采访一下,昌盛矿业对于此次矿难,会是怎样的回应。”
一个青春靓丽的女记者身后,正跟着个手拿笔记本,笔尖飞速落下的速记员。
两人简单介绍了几句当前形势,留下影像记录后,便朝着段怡走去。
哪怕同为女人,记者也不得不心底暗叹,段怡的容貌。
“段小姐您好,我们是平顺镇报社的,请问您能简单为我们介绍一下,目前救人的进度吗?”
“可以,距官方估计,我们最多只需要花费一周时间,便能开辟处一条,直达马旭几人处的通道,届时我们会为他们提供补给。”
“也就是说,哪怕七天之后,我们还是无法见到,被困地底的几名矿工是吗?”
闻言,段怡皱了皱眉。
她甚至不用说话,缀在身后的两名下属,便迅速贴了过来。
“请你拿出相关资质,让我们的有关人员检验过后,再来进行采访。”
“段小姐?”
面对突如其来的情况,几名记者满脸茫然,只能尽量伸出手臂,试图让段怡看见。
可那身着纯黑西装,留有一头大波浪的靓丽女人,只是目光直视着工作现场。
不一会儿,几名记者便被赶了出去。
段怡这才微微侧头,低声交代了一句。
“我说过,这次采访,只允许和咱们有交集的报社进入,如果再有这样的情况发生,宣传科就给我集体下课!”
“是。”
面对如此冷酷的回答,宣传科科长却根本不敢有其他言语。
擦去脑门上的冷汗,他连忙道。
“快快快,赶紧给我审核记者身份去,和咱昌盛矿业没关系的,全给我拖在外面!”
上面一句话,下面跑断腿。
宣传科怎么干,段怡懒得管。
她只是缓缓看了眼手表,朱唇轻启间,给出了一个数字。
“帮我告诉救援人员,三天之内,无论失踪人员死活,我都要知道他们的消息!”
此言一出,就连夜幕降临,矿洞外的救援,也没有丝毫停歇的迹象。
三班倒的加紧工作下,次日一早,杜秋生便隐约感受到了震感。
“你们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震动。”
几人皆摇了摇头,杜秋生也就不再问。
两个日夜休息不好,众人脸上已经明显露出了疲态。
岁数大些的老耿,眼神更是有了几分恍惚。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隐患,也逐渐显露了出来。
碍于规模,避难硐内的食物储存并不充足。
哪怕他们尽量节省,四个壮年汉子人吃马嚼下,还是有些告急,更不必说,老张也需要营养供应。
尤其是让出一半食物的魏勇。
如今他看到面饼,两眼已然发着些绿光。
“老耿。”
“啊?”
“把所有食物都收起来给我。”
当着魏勇的面,杜秋生检查起了,几人现有的口粮。
面饼估摸着还有三斤。
至于水源,则根本是个迷!
避难硐内的水管,规定中虽说必须储备,但许久没发生过矿难的情况下,谁也不知道还有多少。
可不论水源多寡,众人手里的粮食,至多也就能再撑一天。
杜秋生甚至感觉到,他的身体似乎有了虚弱的迹象。
“不能等了!”
不待几人疑惑抬头,杜秋生三两步便走到门前,一把拽了开来。
眼前一块巨石,拦下了所有煤尘。
想靠人力破开,根本不存在任何可能!
一时间,饶是杜秋生,心也沉了下去。
可他并没有绝望,只是不住打量着巨石,试图想出个办法。
趁着这份空档,身后几人互相看了两眼,魏勇也抄起一杆铁锹,缓缓走了过来。
有上次的教训,他倒是没敢偷袭。
行至杜秋生身旁,魏勇递出了铁锹。
“技术员,咱只有这个。”
看着铁锹,杜秋生眼中倒是一亮,可很快便又转为黯淡。
“这玩意不够结实,要是有铁器就好了。”
“有!”
发话的是老耿。
引来众人视线后,他并没有任何动作,只是将目光投在了水管上。
“不行!”
察觉到他的意图,魏勇当即便提出了抗议。
“没有食物,咱还能撑一阵子,要是没了水,咱肯定活不过三天啊!”
“有水又有啥用,你指望矿上派救援队?”
“万一呢…”
话到此处,魏勇自己都有些不自信。
“昌盛的德行,你不知道我可清楚,要是他们想救人,当年那场矿难,就不会死那么多人!”
陷入回忆的老耿,越说越气愤。
“他们就是想杀人灭口!”
“灭口,灭什么口?”
杜秋生也听到了这番争吵。
本来还在纠结,是否要拆水管的他,闻言顿时抬起了头。
老耿自知怒意上头失了言,刚摇头摆手,耳边却再度传来了一句话。
“那帮人,值得你拿命帮他们守住秘密吗?”
话至此处,杜秋生指着巨石,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我没有威胁,只是事实。”
看似堵住门口的巨型矸石,实则压住的,正是众人的心。
在可以预见的死亡前,老耿也叹了口气。
“你说的对,我都要死了个求的,还在乎什么秘密,你既然是石水村的,知道杜家不?”
“知道。”
杜秋生没有揭露自己身份,只是点头应了一句。
“当年那场矿难,老杜家有一个算一个,全死了个干净,听说还剩个上学的娃娃也疯了,算是绝了种,那帮人真是造孽呦。”
哪怕老耿口中,只是诉说着过去的事情,杜秋生还是捏紧了拳头。
可勉强还能稳住情绪的他,却在下一刻,瞳孔骤然一缩!
“剩下的事,你们听听就算了,我有个侥幸捡回条命的老弟兄,他说那场矿难,根本不是什么支架问题,更不是什么操作不当。”
“那是什么?”
身为矿工,自然担心自己的安危,魏勇也在此刻追问了一句。
老耿摆了摆手,眼中也浮起些感慨。
“我那老兄弟,看到崔志国和矿上一个领导交易,然后就有了那年的矿难,结果正主儿倒是捡回了命,老杜家这么个无辜受牵连的可怜人家,却死了个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