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楚子豪等人商议妥当,张小生便带着小富贵返回了樵夫的住处。此时夜色已深,屋内静悄悄的,唯有樵夫均匀的鼾声起伏,显然睡得正沉。
“呼!大爹爹,咱们总算回来了。”刚踏进两人住的小屋,小富贵便一头栽倒在床上,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了。
“快睡吧。”张小生替他掖好被角,自己也躺了下来。
一夜静谧无声,转眼已是翌日清晨,朝阳高挂天际。或许是体内没了灵力滋养,即便歇了整夜,张小生脸上仍带着几分挥之不去的倦意,神色蔫蔫的。
“小生,富贵,这是昨夜没睡安稳?”见两人气色不佳,正在忙活的樵夫停下手头的活计,关切地问了句。
“老伯,昨晚屋里有些闷,我和富贵折腾到后半夜才睡着。”张小生笑着接过樵夫手中的柴火,熟练地添进炉灶,语气自然地解释道。
“哦?”樵夫眉梢微挑,虽有些疑惑,却也没再多问,转身从一旁的碗柜里取了三只粗瓷碗,“再煮会儿就能吃了。”
“老伯,今日砍柴,我和小富贵陪您一起去。”张小生一边往灶膛里添着柴,一边看似随意地说道。其实他早为樵夫换来了不少吃食,可老人总觉闲不住,依旧每日坚持上山砍柴。
“那敢情好,有你们搭把手,我省力多了。”樵夫脸上漾起笑意,应得爽快。
又过了一个时辰,深山老林里静得能听见虫鸣。小富贵正蹲在地上,乖巧地捡拾着散落在脚边的枯枝,老樵夫则在一旁麻利地将柴火归拢捆扎,动作娴熟利落。
“唉,这般安稳日子,不知还能过多久……”张小生望着两人忙碌的身影,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珠,眉宇间拢着一层化不开的忧虑,低声喃喃道。
“小生,都捆好了,咱们走。”樵夫将最后一捆柴火勒紧绳结,直起身冲还在怔忡出神的张小生挥了挥手。
“哦,好。”张小生回过神,应声走过去,弯腰背起一捆沉甸甸的柴火。
一行人回到镇上,进了方市。张小生跟樵夫交代了几句,便带着小富贵转身往珍宝阁走去。
“今儿个怎么有空来我这?”相处日久,珍宝阁掌柜早已没了起初的生分,见他进来,笑着打趣道。
“自然是特意来跟前辈喝两杯,聊聊天。”张小生也不见外,推门进来便将手里提着的酒菜径直搁在桌上。
“你这小子,倒会寻由头。”掌柜嘴角噙着笑意,右手轻轻一扬,门“吱呀”一声便自行合上了。
“前辈快尝尝这个。”张小生取出两只莹润的玉碗,将坛中泛着淡淡冰晶的酒液斟满,“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从试炼者手里换来的‘雪山之巅’,味道绝了。”
“说吧,找我有什么事。”掌柜咂了咂嘴,将碗中酒液一饮而尽,细细回味着那清冽的酒香,开口问道。
“其实也不算什么大事,”张小生毫不客气,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本泛黄的古籍,“得了件东西,自己看不透,想请前辈帮忙掌掌眼。”
“哦?竟还有你看不透的物件?”掌柜挑眉接过,指尖捻着书页轻轻翻阅起来。
张小生能在珍宝阁与掌柜对饮闲谈,除了对方本就对他颇有好感,更重要的是两人在鉴宝一道上极有共同语言。他在天蓝学院藏书阁浸淫多年,练就的眼光,可不比那些活了大半辈子的老怪物差分毫。
“啧啧,你这小子,倒是好运气。”一番仔细鉴别后,掌柜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这东西的深层奥妙我虽也瞧不真切,但能肯定绝非凡品。”
“前辈何以见得?”张小生心中一喜,连忙追问。
“相传赵敬那家伙当年踏出那一步后,似是想挽回些什么,一直痴迷于探寻时间之道。”掌柜合上书籍,眉宇间染上几分追忆,“依我看,这书多半与时间法则脱不了干系。”
“什……什么?”张小生闻言,脸上瞬间写满惊愕,整个人都僵住了。倒不是他见识浅,实在是时间法则太过惊世骇俗——能稳坐十大法则之首,其玄妙与威力可想而知。
“你这小子,不知走了什么鸿运,时间、空间两道,竟都让你撞上了。”掌柜说着,将书籍递还给他。
“前辈,难道您就不想参悟一二?”张小生没有去接,反而一脸困惑地问道。
“哈哈,若是在我定下道途之前,或许还真会动心。”掌柜将书放在桌上,自顾自又斟了杯酒,“现在嘛,已经晚了。”
“道,并非越多越好。对寻常人来说,能专注于一道,反倒更容易有所成就。”
“是吗?”张小生将桌上的书揣回怀里,眉头微蹙,若有所思。
“近来这秘境,怕是不太平了。”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掌柜的眉头微蹙,沉声道。
“前辈也察觉到了?”张小生望着他凝重的神色,试探着问道。
掌柜指尖在桌面上轻轻叩击着,目光投向窗外的天际,语气沉得像压了块石头:“妖气都快扑到脸上了,我怎会嗅不出。”
“他们计划要对那魙动手了。”张小生面色凝重,缓缓说道。
“就凭他们?”掌柜收回目光,嘴角勾起一抹不屑,“那魙虽是仿制品,可也绝非这群人能轻易撼动的。”
“其实……也不是全无可能。”张小生端起酒瓶,为掌柜续满酒液,语气里带着几分斟酌。
“哦?”掌柜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又落回那副慵懒模样。他端起酒杯轻轻晃了晃,冰晶般的酒液在碗中荡起细碎的涟漪,“你想出法子了?”
“倒不是晚辈想出来的,是找到了赵敬前辈留下的法子。”张小生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确定。
“什么法子?”
“不过是车轮战罢了。”张小生脸上露出一抹苦笑,将自己所知的一切细细讲给掌柜听。
“呵呵,当真这么简单!”掌柜的自嘲一笑,眼中闪过复杂的情绪,“没想到困扰我等数万年的难题,答案竟如此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