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听完谢阁老的话,在心里把众人骂了个遍,最后木着脸说了句“依律行事”,就退朝了。
文武百官面面相觑,不知道什么意思。
正想问问懂行的人,结果谢阁老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了踪影。
喻大人瘫在大殿上,想要张口问问睿王,皇上这是罚了他们,还是没罚。
但是看着睿王的样子还是闭了嘴。
这次的事情已经害得女儿去了庵堂,又害得睿王跪在金銮殿上被众人各种落井下石,都是他的错。
他一开始,甚至还想着求睿王保那个逆子一命,他到底哪来的脸啊。
睿王从地上爬起来,许是跪得太久,一时没站稳,踉跄了几步,被靖王扶了一把。
靖王待他站稳,就松了手,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太子本想嘲讽一下睿王,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靖王扶他,突然就不想嘲讽他了。
小时候,他们也在一起玩的,他们几兄弟年岁差得不多,没有人夭折,都长大了。
这在皇家并不常见,光看他的东宫就已经折了三个孩子了。
两个在肚子里,一个生下来没长到三岁。都是人为,假装成意外。
他不知道大家能不能都活下去,还能活多久。
但是他知道兄弟们人人都想争那个位置,争吧,不争怎么能甘心呢。
皇上说依律行事,睿王没有犯罪,依律他什么事都没有。
但是他回府以后,就关闭了府门。无人罚他,他自罚闭门思过。
喻家有样学样,除了每日上朝,去衙门有公事的几个。
其余人都在府里老老实实思过,至于思过到什么时候。
睿王府什么时候开门,睿王妃什么时候回府,喻家就什么时候停止思过,在此之前还有什么好说的。
……
散朝以后,回去自查的虽不只谢阁老一家,但是也绝不对不多。
宁远侯府在查,家里重要的主子没犯过什么大事。
但是查出了五个身份有问题的丫鬟小厮,都在不起眼的位置。
拷问之下,一个人都没招,全部咬碎了牙中毒囊自尽了。
这就不是普通的有问题了,牙里藏毒,多是死士啊。
陆辙在祖父的书房里待了很久,他此刻深深的意识到,刘茹于他们连鸡肋都算不上。
她没有说实话,自己也高估了自己的能力。
重来一世,刘茹还把日子过成这样,人若没那个本事,重来十次也不会长本事。
自己也好不到哪里去,因为表妹对未来的预知,使得他生了妄念。
好像凭借这点点预知,自己就能逆天改命似的。
这些安插在府里的人,为什么而来,宁远侯府除了刘茹就没有什么其他值得窥探的秘密了。
想来这些探子背后的人也发现刘茹并没有什么用了,所以都懒得动她。
谢阁老说让她病逝,他有些不忍心,刘茹的想法他知道,他也赞同,可是这一番折腾,全然无用。
好像跟靖王搭上线了,但是也仅仅是搭上线。
也许靖王只是看在三弟的份上,给他们侯府一点脸面。
父亲早就告诫过自己,西北军不会站在任何一个皇子身后。
他们只会效忠皇上。没有了西北军的宁远侯府,谁又能看得上。
他憋着气,拿陆安安换了进京郊大营的机会,可是勇毅侯有的是儿子,又怎么会让自己出头。
祖父把谢阁老的话告诉了他,问自己愿不愿意跟他一起去西北,他茫然无措,好像只剩这一条路。
权谋之路,他是半点也不擅长,但三弟可以。
刘茹最终还是说出来了,原来三弟前世就身居高位。
无人教他,他却可以,这就是天赋。
三弟回府就用婚事算计了自己和祖父,说什么不答应他的条件就不成婚。
根本不是,他们夫妻二人在金陵早就商量好了。
祖父应该是早就察觉了什么,他与谢阁老认识数十载,谢缈身上有谢阁老的影子,他看出来了。
京城的谋划,该是三弟夫妇这样的人才能玩得转。
他托大了,虽不甘心,却实实在在输了。
若知道三弟前世如此能干,那上次他来信要护卫,自己还会拦吗?自己想让他死吗?
人心禁不起自问,内心深处的黑暗会吓到自己。
现在,甚至不用别人出手,他们自己就把自己搞输了。
去西北吧,就像当年祖父一样建功立业。
除了宁远侯府,安国公府也在查。
他不仅查府里的人有没有在外面搞事情,还要查他们与什么人在交往。
谢阁老说,不该做的事情不做,不该结交的人不结交。
虽不知道里头有什么事情,但是还是查一查好。
再说谢织那日从谢府回来,没隔两天,就查出来有孕了。
安国公觉得这事实在是巧了,赶紧跟自己夫人说了,不要在这段时间给裴朗纳妾。
具体事情他没说透,只说宁远侯府为了纳妾的事情闹得不可开交。
谢阁老都听说了,觉得谢织得亏是没嫁过去。
谢家看中裴朗,在这种时刻,没必要惹得谢家不高兴。
弄个妾来,乱家,不如不要去管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
安国公夫人知道事情可能比他说得要严重些,也赞成他的话。
对她来说,儿子的前程才是最重要的,她没必要因为一个妾去跟自己儿媳妇过不去。
安国公把裴朗叫过来,好一番提醒,要他保证管住自己的下半身。
裴朗哪儿敢啊,上回为着那个吴雪儿,谢织不知道哭了多少回。
这次她有孕了,自己更不敢乱来,免得惊了肚子里的孩子,伤了身体。
安国公看他心里有数,想了想,让他陪着谢织回娘家住段时间。
家里先整顿整顿,弄干净了才让他们回来。
对外就说,谢织有了身孕,有些想念谢大夫人,国公夫人便让世子陪她回去住上一段日子。
回娘家住,谢织当然是高兴的,这还是府里主动让裴朗陪着她回来的。
谁听了不羡慕,论舒心她谢织在这京城也是头一份了。
他们二人一离开,吴雪儿每日的膳食里,就多了点东西。
不至于立刻就出事,到时候,吴家真要计较,也只是不小心早产,没能保得住。
再也别想怪到旁人头上,能让吴家的人来看一个妾,也都是看在吴尚书的面子上了。
谢织回府,裴朗把真实的情况说了,说是府里要整顿干净了,以免碍着谢织养胎。
这话一说,懂得人都懂了,这是要除了后患了,也是给谢家表态了。
谢大夫人自是为自己女儿开心的,国公府为她做到这个份上,谢家领了这份情。
谢阁老把谢侍郎和裴朗都叫到书房里,谢侍郎的大舅哥段大人现在是礼部侍郎。
礼部尚书吴文斌就是他的顶头上司。
吴家想跟安国公府结亲,现在结亲不成恐怕是要结仇了。
当初吴雪儿那一出,就是吴家想打谢家的脸。
这么些日子了,谢家把他罪证都收集齐了,等吴雪儿一没,就轮到吴文斌。
到时候也让各位王爷松口气,不能总是弹劾皇帝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