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先生?”阮娇娇问。
丧彪不语,只是直接把她像抱小孩那样把她抱起来,只用一只手托着她的大腿,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还让她抱着自己的脖子。
“啊!”阮娇娇突然腾空,失声尖叫,又小声说,“先生你做什么!”
丧彪:「别挣扎,就这么走,更安全。」
阮娇娇:“干将莫邪和他妻子就是这么走的,但他俩脆皮,一点都不安全!”
丧彪听不懂,丧彪不回。
“……”
太像抱小孩了。
无奈,阮娇娇只能捂着脸接受了这个羞耻的姿势。
钟离也惊了一下。
就在他愣神的那一刻,敏锐捕捉到的夏乐屿戏谑开口:“第二小的就是你,反正个头也没有很高,我来抱你?”
钟离笑笑:“二师兄别开玩笑。”
这样的前进队伍又变成了丧彪加个挂件阮娇娇打头,后面三人慢悠悠照顾着李胤鹏的速度往前走。
丧彪这人在忘川河走过一遭,虽然不如钟离能那么敏锐地感受到死气和活人气息,但隐隐约约也能察觉到一些。可以抓住这抹飘渺地活人气息,循着找过去。
“我更高,要不要我来抱你?”李胤鹏也加入了这场混战,“别浪费了我一米九的身高呀。”
夏乐屿想给李胤鹏来一拳,但手都伸到一半了,余光扫到了李胤鹏身上由法器组成的“盔甲”,他讪讪收了手。
李胤鹏没看见他的动作,还在鼓动钟离到他怀里来。
钟离抬手,拒绝的标准姿势出现。
接下来的话果真没有出李胤鹏所料,是婉拒。
“大师兄你身上如此多法器,抬手都困难,抱我更是难上加难。”钟离见李胤鹏艰难抬起手要说话,立刻继续说,“这般抱我,我也不舒服。”
李胤鹏刚抬起来的手又垂下去了。
这下李胤鹏好像也没什么坚持的理由了。
夏乐屿本来想跟李胤鹏说,可以把身上的法器都脱了,这样赶路也快些。但话还没说出口,夏乐屿就在心中否了。
为什么要让李胤鹏抱钟离呢?对夏乐屿也没什么好处。
身高这方面,夏乐屿上一世也计较过自己为什么没有大师兄高,也没有长大成人的萧天策高。不过后来夏乐屿发现自己站在其他修士中也是鹤立鸡群,就没再计较过。
走过一整个村子,李胤鹏都已经累得快要趴下了,前面的丧彪才停住脚步。
阮娇娇被放了下来,猛地接触到地面,腿还有点不适应。
一棵高大的柳树下,在摇椅上躺着的中年伯伯懒散地晃着,晒着地平线仅剩的夕阳。
柳树枝条很长,长长地垂下,随风轻晃。
“能在云腴坞磅礴鬼气中悠闲度日,先生,不知可有幸认识?”
一眨眼,旁人还没反应过来呢,钟离已经上前搭话了。
这位老伯看脸差不多五十岁,头发已经花白了。右眼一道长疤,从眉毛一直到颧骨末端才消失。
即便脸上一道疤,老伯却没有邋里邋遢,脸上一点胡茬都没有,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在如此鬼气弥漫的地方,老伯皮肤还是很白。只看这脸,隐隐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秀。
听见有人说话,老伯转头,有疤的右眼没睁开,只睁开了左眼,坐起身,问:“哪里来的愣头青?”
钟离只是面带浅淡的笑容看着他,没说话。
“外来人?”老伯嘴里念叨着,费力地站起身,跛脚往杨柳对着院中走去,说:“你们几个,都过来吧,别傻乎乎地在街里站着。”
等老伯走进去,李胤鹏才悄声说:“怎么回事?这真是活人?我上看下看左看右看,怎么看都没看出来活人气,我倒觉得老伯伯看着怎么这么有boSS感?”
阮娇娇说:“禁止以貌取人,先走一步看一步吧。”
夏乐屿笑道:“就你这一身,老头就算要动手也下不了手。”
他说罢,脑后马尾晃着就跟着走进院子里。
“喂!”李胤鹏在后面无能狂怒。
实在是太无能了,喊也喊不大声,怕招来奇怪的村民,只能无助地看着其他人都进去,谁也不等他。
丧彪独自掐着下巴思索:「看起来就像是拥有很多秘密的样子,这个唯一的活人一定没找错。」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院子里走。
李胤鹏就这么目送着他离开,“喂……丧彪先生,您……”
丧彪进了院子也没有回头看一眼,这下李胤鹏是真服气了。
“快进来吧。”钟离站在门口,静静站着等他,温声道,“慢些走,进来小心门槛。”
有人等他!
还是钟离!
顿时,李胤鹏的小脾气就像撒了口的气球,咻得飞走了。
“好嘟,小飞猪来喽~”李胤鹏像个企鹅一样向钟离走去。
夏乐屿回头笑道:“还挺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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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伯的院子和他的人一样,很平凡,但很干净。
“你们先在这儿坐着,我去后院给你们摘点菜去。”老伯虽然跛脚,脊背却挺得很直,“不打招呼就来,还趁着晚饭时间来,你们可有口福了。我这三十年来第一次做饭给别人吃。”
钟离跟上去,“可否让我也去瞧瞧?”
“你?”老伯笑道,“你想来就来,我又不会下毒。”
“并非担心此事,只是想了解先生是如何在此处自给自足地生活。”钟离彬彬有礼道,“能在此处生活三十年,先生必有过人之处。”
“你这小公子,说话倒是招人喜欢。”老伯边走边说,“我许久不与人交谈,说的话可能没头没尾,也不知道年轻人喜欢什么。我就是让自己活着而已,能有什么好说道的?”
钟离摇头,含笑道:“先生不必妄自菲薄。”
一高一矮两人就这么慢悠悠边闲谈边往后院走,似乎这里是什么度假胜地,而不是厉鬼盘踞被遗落的村庄。
等他们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前后院分隔的拱门,阮娇娇才说:“离离在想什么?”
“谁知道啊,他成天脑子里想的东西谁能看得透?”
夏乐屿才没有选择和丧彪阮娇娇一样坐在小板凳上,多掉价呀。
他环臂靠在凉棚的柱子上,说:“你们就这么听话地进来了,不怕有什么陷阱?”
“不怕。”阮娇娇说,“他没有恶意,而且钟离相信他,那我就有充足的理由相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