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野将长剑收回鞘中,转身将苏月禾和陌儿护在身后,警惕地环视四周。院墙外隐约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黑衣人已尽数退去。
\"娘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韩牧野轻抚苏月禾的发丝,眼中满是心疼。他离家数月,归来时发现妻子不仅撑起了药铺,养活了一大家子人 ,不想还未团聚,便发现她被卷入了一场风波。
阿默——现在应该称为周默了——上前抱拳行礼:\"韩庄主,多亏夫人相救,下官才能活命。禁药一案牵涉甚广,钱万贯不过是其中一个小卒。\"
韩牧野点点头:\"周医正不必多礼。\"
苏月禾抱着已经睡着的陌儿,轻声道:\"外面风大,进屋说话吧。\"
三人来到前厅,红姑早已备好热茶。周默从怀中取出一块玉佩,上面刻着太医院的徽记:\"这是证明我身份的信物。三个月前,我奉命暗中调查京都流出的禁药,一路追查到玉州。钱万贯背后,还有一个更大的幕后黑手。\"
韩牧野眉头紧锁:\"哦?\"
周默点头道“此事牵连众多,不想给诸位惹来麻烦 ,周某在此赔罪了。”
\"无妨。\"韩牧野沉声道,\"禁药利润巨大,非权贵不能操纵,有劳周大人替百姓做主了...\"
“韩庄主客气了。”
苏月禾听着两人的对话,心中震惊。她原以为只是一桩普通的假药案,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复杂。
\"夫君,此事凶险...\"她不由握住韩牧野的手。
韩牧野回握住她:\"娘子放心,我们本分经营便是。\"转头对周默道,\"周医正,你如今记忆恢复,接下来有何打算?\"
周默沉吟片刻:\"我需立即回京复命。不过...\"他从怀中取出一本泛黄的册子,递给苏月禾,\"夫人救命之恩无以为报,这是我周家祖传的《百草医典》,记载了许多珍稀药方和诊治之法。夫人医术精湛,此书赠与夫人,也算物尽其用。\"
苏月禾连忙推辞:\"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周默坚持道:\"夫人有所不知,我周家世代行医,祖训有云:医道传承,不分门户。夫人仁心仁术,正合此道。\"
见推辞不过,苏月禾只得郑重接过医典:\"多谢周医正,我定当善用此书,济世救人。\"
次日清晨,周默便启程返京。
送走周默后,苏月禾则潜心研读《百草医典》,发现其中记载的许多药方都极为精妙,尤其是治疗外伤的\"金疮药\"配方,比寻常方子效果要好上数倍。
药铺的生意越发红火,苏月禾的名声也传遍了玉州城。不少疑难杂症患者慕名而来,她依照医典上的方法诊治,竟治愈了许多久治不愈的病患。
苏月禾将《百草医典》轻轻合上,指尖在泛黄的封面上摩挲。窗外,初春的阳光透过新发的嫩叶,在书案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夫君,你看这个。\"她指着医典中记载的几味珍稀药材,\"玉州府西郊的云岭山地势独特,正适合种植这些药材。若能买下那片山地...\"
韩牧野接过医典细看,眉头渐渐舒展:\"确实如此。云岭山地价不高,却因土质特殊,寻常作物难以生长。若用来种植药材,倒是物尽其用。\"
他沉吟片刻,又道:\"不过重建庄园需要大量银钱...\"
苏月禾从袖中取出账本:\"这两个月药铺盈利颇丰,加上先前积攒的银两,足够买下云岭山了。至于庄园重建,咱们可以慢慢来。\"
韩牧野眼中闪过赞许之色,握住妻子的手:\"娘子想得周到。明日我便去衙门打听打听。\"现在原先竹溪庄园的村民大多在玉州城里做些苦活,药铺解决了一部分人的生计。
他们夫妻二人想着有一天重建庄园把大家都找回来。
第二日清晨,韩牧野换上一身靛青色长衫,腰间悬着一枚青玉玉佩,整个人显得沉稳干练。他轻轻吻了吻还在熟睡的苏月禾的额头,又替陌儿掖了掖被角,这才推门而出。
玉州城的早市已经热闹起来,街道两旁摆满了各色摊贩,吆喝声此起彼伏。韩牧野穿过熙攘的人群,径直走向城南的牙行——\"万通牙行\"。
牙行门口挂着红漆招牌,门楣上雕着\"财源广进\"四个烫金大字。韩牧野刚踏入门槛,便有个穿着褐色短褂的伙计迎了上来,满脸堆笑:\"这位爷,可是要买宅子、铺面,还是雇人?\"
韩牧野微微颔首,道:\"我想问问云岭山的地价。\"
伙计一听,眼睛一亮:\"哟,爷好眼光!云岭山虽不是什么风水宝地,但胜在便宜,而且官府最近正打算清理那片荒地,价格比往年更低。\"他一边说,一边引着韩牧野往里走,\"爷稍坐,我去请掌柜的来细谈。\"
不多时,一个留着山羊胡的中年男子踱步而来,拱手笑道:\"在下姓陈,是这牙行的掌柜。听说这位爷对云岭山感兴趣?\"
韩牧野点头:\"陈掌柜,不知云岭山如今作价几何?\"
陈掌柜捋了捋胡须,沉吟道:\"云岭山共三百余亩,因土质贫瘠,一直无人问津。若是整片买下,官府那边开价一千二百两银子。\"他顿了顿,压低声音道,\"不过,若是爷诚心要,小的可以帮您压到一千两。\"
韩牧野心中盘算,这个价格确实比预想的低了不少。他不动声色地问:\"这地可有任何官司?\"
陈掌柜笑道:\"爷放心,这地是官府的荒地,无主之地,绝无纠纷。只是……\"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前些年有传言说云岭山闹鬼,所以一直没人敢买。不过我瞧着爷是习武之人,想必不怕这些。\"
韩牧野淡淡一笑:\"鬼神之说,不足为惧,只是这价钱?\"
陈掌柜的一见压在自己手头几年的荒地总算等到一个冤大头……哦,不,贵客,顿时心中大喜,面上却故作平静。
只是韩牧野依然从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喜色心中多了几分把握。
“这个嘛……价钱咱们好商量,好商量,不知客观打算出多少?”
“八百里,实不相瞒,我也正在犹豫,毕竟八百里不是个小数目,这荒地又实在是……”
“八百里?这也太低了些……”
“既然掌柜的为难,那,我再去别家牙行看看,或许有更合适的也不一定。”说罢起身便要离开。
眼见着到手的鸭子要飞了,陈掌柜的肉疼,虽然少挣了二百多两,但好歹还能落下个跑腿钱,何况这地再不出手怕是彻底砸在了自己手里了,想了想,一咬牙一跺脚“好,客官留步,八百两就八百两,成交。”
韩牧野闻言,立即转身道,\"好,劳烦陈掌柜带我去衙门办个地契,今日便定下来。\"
陈掌柜见他如此爽快,喜笑颜开:\"爷痛快!小的这就去备马,咱们这就去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