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寻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不是恐惧，而是一种被苍蝇反复骚扰的极度不耐烦。
“滚。”
利奥脸上的狞笑僵住了，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丹城利奥，被人指着鼻子叫滚？
“好……很好！”
利奥气极反笑，他不再看陈寻，而是扭头。
对着身后那名始终沉默不语、身穿灰色练功服的老者抬了抬下巴。
“葛老，废了他。”
被称作葛老的老者闻言，缓缓上前一步。
他身形不算高大，但每一步都沉稳有力。
走廊里看热闹的人群下意识地后退，窃窃私语声响起。
“是葛洪！利奥家族的供奉，五品武者！”
“五品？天呐，那可是能内劲外放的高手！这年轻人完了。”
“太冲动了，在黄金穹顶跟利奥少爷叫板，这不是找死吗？”
葛洪站定在陈寻面前三步远处，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怜悯。
“年轻人，冷静一点。利奥少爷只是气头上，你服个软，事情还有转圜余地。”
“我一旦出手，就无可挽回了。”
这话是劝告，也是最后的通牒。
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年轻人或许有些背景。
但在绝对的武力面前，一切都是虚妄。
五品武者，足以在丹城横着走。
然而，回应他的，是陈寻一声极轻的嗤笑。
陈寻甚至懒得再看葛洪一眼，目光越过他，直直刺向利奥。
“让他出手。”
葛洪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不再多言，右脚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轻轻一踏。
“咔嚓！”
以他落脚点为中心，坚硬的石板蛛网般裂开。
一股强横的气劲以他为中心爆发开来，吹得周围人的衣角猎猎作响！
葛洪身体微微下沉，右拳紧握。
手臂上的肌肉瞬间虬结，青筋如小蛇般缠绕。
“死！”
一声爆喝，葛洪的身影化作一道灰色的闪电，一拳轰向陈寻的胸口。
拳未至，凌厉的拳风已经压迫得人喘不过气！
莎娜下意识地惊呼，眼中充满担忧。
利奥的嘴角已经咧到了耳根，眼神中是即将复仇的狂热与快感。
他仿佛已经看到陈寻胸骨碎裂、口喷鲜血倒飞出去的惨状。
然而，就在那只缠绕着恐怖劲气。
足以开碑裂石的拳头即将触及陈寻身体的刹那。
陈寻轻微侧身，身体微弓蓄力。
抬起右拳迎了上去。
葛洪见陈寻居然不自量力想跟自己拼力量。
嘴角顿时扯出讥讽。
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今天你惹到利奥大人算你倒霉，记得下辈子多长个心眼吧！
信心满满的葛洪使出自己的全力一击。
好像已经看到陈寻在他的拳头下倒飞出去的画面了。
可两拳相接后，葛洪嘴角的笑僵在了脸上。
预想中陈寻倒飞出去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反倒是葛洪自己感觉到了对面传来的坚硬的感觉。
怎么会！
葛洪大吃一惊，他可是五品武者！
这个年轻小子怎么可能会比他还厉害！
来不及多想什么，从拳头传来的阻力让葛洪倒飞出去。
砰的一声顺着墙壁滑了下去。
直至晕倒之前他都没有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输。
葛洪飞出去后就晕倒了，这让那些刚才还断定陈寻死定了的宾客，此刻只觉得脸上一片火辣辣的疼。
五品武者……
被一拳打废了？
这他妈是什么怪物？！
利奥脸上原本得意的笑容变得滑稽。
那种胜券在握的自信变成了惴惴不安的恐惧。
他看着地上那滩不成人形的烂泥的葛洪。
又看看那个缓缓收回拳头，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一丝褶皱的陈寻，大脑一片空白。
“废……废物。”
莎娜从陈寻身后探出头，漂亮的脸蛋上哪还有半分担忧。
只剩下对利奥赤裸裸的嘲讽。
“带了个老废物，还想学人放狠话？”
“自己是个废物，手下也是个废物，真是物以类聚。”
每一句话，都让利奥脸上的神色难看一分。
利奥的脸由白转红，再由红转紫。
他嘴唇哆嗦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陈寻向前走了一步。
利奥和他剩下的保镖们，齐刷刷地向后退了三大步。
陈寻停下，目光平静地落在利奥身上。
“道歉。”
利奥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向这个华夏人道歉？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
他利奥的脸往哪放？
“我……”
他刚想嘴硬，却对上了陈寻那双漆黑的眸子。
原本还想要通过虚张声势来维持自己仅剩的面子。
在面对这双漆黑的眸子时，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了。
他毫不怀疑，如果自己敢说一个“不”字，下场绝对会比葛洪凄惨一百倍。
巨大的恐惧压倒了所有的尊严。
他低下那颗自以为高贵的头颅，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
“对……不……起。”
陈寻看着他，摇了摇头。
“不够。”
两个字，轻飘飘的。
让利奥的身体猛地一颤。
不够？
这还不够？我都已经……
利奥猛然抬头，脸上满是不甘。
但他看到的，依旧陈寻那张面无表情的脸。
像是在看一只蝼蚁，决定是轻轻碾过，还是吹一口气，让它滚远一点。
利奥无端的打了一个寒蝉。
所有怨毒、所有不甘，顷刻间被这股极致的恐惧冲刷得一干二净。
他突然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看出，对方根本不在乎他的尊严，也不在乎他的感受。
他要的，是一个结果。一个让他满意的结果。
如果接过不满意，那他现在就会去世。
“噗通！”
想清楚的利奥双膝一软，重重跪在了地上。
昂贵的西装裤与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
四周旁观的人群每一个敢出声的。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眼睁睁看着这位刚才还不可一世的利奥，现在却像狗一样跪在了一个华夏人面前。
这画面，比刚才一拳打废葛洪还要震撼！
利奥的脸色难看的要命。
他能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但更多的是一种……看戏的快感。
他完了。
无论今天能不能活下来，他利奥都将成为整个上流圈子最大的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