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牢深处,腐臭的气息混着铁锈味扑面而来。黄飞虎勉强抬起头,浑浊的视线扫过石室内六根渗着水渍的石柱。
他的长子黄天化被粗铁链吊在正中央的石柱上,左臂不自然地垂落着,显然已被折断,右脸肿得老高,一道深可见骨的鞭痕从眼角斜贯至下颌,血痂混着脓水凝结在破碎的衣襟上。
“天化……”黄飞虎喉间滚动着血沫,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
“爹,别说话……”黄天化艰难地抬起头,左眼已肿得只剩一条缝,却仍强撑着朝父亲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他的手腕和脚踝被铁环死死扣住,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布满新旧交错的鞭痕,最狰狞的一道从锁骨蔓延至小腹,那是张子羽的剑气所伤,此刻还在渗出血液。
黄飞彪被吊在右侧第一根石柱上,这位昔日的河魁星此刻形如废人。
他的长枪早已被震碎,右肩甲胄连同皮肉被剑气削去大块,露出白森森的锁骨。天牢的狱卒遵照马氏的吩咐,在他伤口上撒了特制的盐粉,此刻伤口周围已泛起青黑,蛆虫正顺着结痂的缝隙钻动。
他紧咬着牙关,额角青筋暴起,却硬是没吭一声,唯有豆大的汗珠不断从下颌坠落,砸在地面的水洼里。
黄飞豹的状况简直惨不忍睹!当他的青釭剑仿制品在强大的剑气冲击下断裂之时,那些破碎的剑身碎片如同闪电一般,无情地划过他的喉咙。
这突如其来的一击虽然没有直接要了他的命,但却给他带来了巨大的痛苦和伤害。
现在的黄飞豹,像一滩烂泥一样被绑在石柱上,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
他的脖子上紧紧缠着一条渗着鲜血的布条,那是他为了止住伤口流血而临时包扎的。然而,随着他每一次艰难的呼吸,布条都会发出“嘶嘶”的声音,仿佛在诉说着他所遭受的苦难。
更让人不忍直视的是他的左腿,那已经不再是一条正常的腿,而是以一种极其诡异的角度扭曲着。膝盖骨清晰可见地凸起,显然是被人用暴力生生敲碎了。这样的伤势,让人不禁为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
黄天祥,这个昔日战场上的少年英雄,如今却如同一具破布娃娃一般,被铁链无情地悬挂在左侧的石柱之上。
他那身曾经威风凛凛的“狻猊吞月甲”此刻已残破不堪,仿佛是经历了一场惨烈的厮杀。胸前的兽首纹章也歪斜在一旁,仿佛在诉说着他所遭受的苦难。
透过那破烂的甲胄,可以看到他胸前的肌肤上布满了大片的淤青,这显然是遭受过重击的痕迹。然而,最令人触目惊心的,还是他的双眼。
马氏,这个残忍的女人,为了惩罚黄天祥的“桀骜不驯”,竟然让人用烧红的铁签生生地刺瞎了他的双目!
此刻,他的眼窝处缠着浸满鲜血的布条,那布条早已被血水浸透,仿佛是一朵盛开的血色花朵。血水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滴落,在他的胸前汇聚成一滩小小的血泊,触目惊心。
黄天禄被高高地吊在最右侧的石柱上,仿佛是被遗弃的人偶一般。
他那原本明亮如星辰的双眼,此刻已失去了光彩,变得空洞无神。
他的面容憔悴,满脸都是血痕,那是西斗星官的水晶镜碎裂后留下的印记。
镜片如锋利的刀刃,无情地划破了他的脸颊,在苍白的皮肤上留下了数道狰狞的血痕,仿佛是命运的嘲弄。
他的左手腕缠着的纱布,早已被鲜血浸透,那是他推演星象时被青铜圭表划破的旧伤。如今,这伤口又被狱卒残忍地撒上了辣椒面,如火般灼烧着他的肌肤。
伤口周围红肿溃烂,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恶臭,蛆虫在血肉间肆意钻动,似乎在享受着这场血腥的盛宴。
他的右腿更是惨不忍睹,被沉重的铁球砸断后,白骨从裤腿的破口处戳出,突兀而刺眼。偶尔有老鼠蹿过,它们毫不畏惧地啃食着伤口处的腐肉,发出阵阵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黄天禄的身体在痛苦中颤抖着,他的呼吸变得微弱而艰难,仿佛随时都可能停止。
“哐当”一声,生锈的铁门被踹开。马氏佝偻着背走进来,竹扫帚拖在地上发出“刺啦”的声响。
她穿着件灰扑扑的长袍,衣角还沾着天河的星尘,却掩不住眼中闪烁的阴鸷。
“黄飞虎,”她咧开嘴,露出仅剩的几颗黄牙,“听说你在凌霄宝殿上质问十二殿下,问他‘讲不讲道理’?”
黄飞虎怒视着她,胸腔剧烈起伏:“马氏!你这毒妇……当年姜子牙瞎了眼才会娶你!”
“住口!”马氏挥起扫帚抽在黄飞虎脸上,竹枝划破他的脸颊:“现在你该感谢陛下的‘仁德’——他老人家开恩,暂且免了你们的死罪。”
“呵,”黄天化咳出一口血沫,“那昏君会有这么好心?他只怕是想慢慢折磨死我们……”
“啪!”马氏手中的鞭子狠狠抽在黄天化脸上,顿时绽开一道血口。
“大胆犯人,不知感谢陛下天恩还敢辱骂陛下,真是岂有此理,来人呐”
她身旁的两名天兵走上前,手中握着带倒钩的小刀。
“挑断手筋脚筋,”马氏阴冷地笑着:“让他知道什么叫‘天威不可犯’。”
黄飞虎瞪大了眼睛,想要阻止却无能为力。小刀刺入黄天化手腕的瞬间,少年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倒钩划过筋脉,鲜血喷溅在石柱上,形成触目惊心的血花。脚筋被挑断时,黄天化剧烈抽搐着,喉间发出含混的呜咽,头无力地垂下,汗水混着血水滴落在地,在青砖上烫出小小的坑洼。
“黄飞虎,你的命真不错,有一个漂亮的妻子和一个美丽的妹妹,你来猜猜看,”马氏踱步到他面前,指尖划过他胸前碎裂的甲胄。
“你那贤淑的妻子和烈女妹妹,现在在做什么?”
黄飞虎心中一凛,突然想起贾氏端庄的面容和黄氏倔强的眼神。
他挣扎着想要挣脱铁链,却只是让锈迹斑斑的铁环更深地嵌入皮肉:“你敢动她们?我黄飞虎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动她们?”马氏突然爆发出一阵尖笑,“她们可是自愿去侍奉陛下的!贾氏在寝宫里跳舞娱君,你妹妹黄氏更是主动献身——啧啧,真是一对烈女啊!”
“你胡说!”黄天化怒吼着,却因剧痛而蜷缩成一团。
“是不是胡说,你很快就会知道了。”马氏示意天兵上前,五名壮汉各自掏出短刀,刀刃在火把下泛着冷光。
“陛下说了,等她们怀上龙种,就放你们一条生路。”
马氏盯着黄飞虎瞬间惨白的脸:“不过在此之前……你们得好好‘享受’天牢的款待。”
短刀刺入黄飞虎右手腕的瞬间,锋利的刀刃先是划破掌心老茧,继而切开青色筋脉,铁锈味混着腥甜在喉间炸开。
他脖颈青筋暴起如扭曲的蚯蚓,喉结剧烈滚动着,却在剧痛袭来的刹那咬破舌尖——那声卡在喉咙里的怒吼,混着血沫喷在石柱上,溅出星点暗红。
“啊——!”
当倒钩刀刃顺着筋脉挑开时,黄飞虎终于发出野兽般的嘶吼。
腕骨与筋肉剥离的剧痛如惊雷劈入脊髓,他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右手无力地垂落,掌心朝上翻着,断裂的筋脉像蜷缩的红蛇般在伤口处抽搐,鲜血顺着石柱凹槽蜿蜒而下,在青砖上积成小洼,倒映着头顶摇曳的火把光影。
视线向右偏移,黄飞彪的惨叫声突然拔高。一名天兵单膝抵住他后背,左手攥住他脚踝往反方向掰,膝盖骨在“咔嚓”声中碎裂的同时,短刀已刺入他腘窝。
筋脉断裂的闷响混着皮肉撕裂声,血雾喷溅在石墙上,形成扇形的暗红污渍。
这位曾在战场上叱咤风云的河魁星,此刻却如断线木偶般挂在铁链上,浑身剧烈抽搐,喉间溢出含混的呜咽,汗水混着血水顺着下巴滴落,在地面砸出密集的血点。
左侧传来“噗嗤”的刀入 flesh 声。黄天禄被两名天兵按在石柱上,其中一人用膝盖顶住他后腰,另一人攥住他骨折的右腿强行拉直。
短刀刺入脚筋时,他本就惨白的脸瞬间泛起青灰,眼球因剧痛而向上翻卷,只余眼白对着头顶的石梁。
破碎的水晶镜片还嵌在他脸颊伤口里,随着剧烈的颤抖轻轻晃动,划出更多细小血痕,宛如泪痕。
“呜……呃……”黄飞豹喉咙里发出气若游丝的呻吟。他蜷缩在石柱下,脖颈缠着的渗血布条已被冷汗浸透,每当他呼吸一次都伴随“嘶嘶”的漏气声。
当短刀刺入他左手腕时,他浑身猛地抽搐,断裂的膝盖骨在地面拖出刺耳的刮擦声,眼珠死死盯着地面水洼里自己扭曲的倒影,却因喉管破裂而无法发出完整的痛呼,唯有泪水混着血水,大颗大颗砸在破碎的甲胄上。
最令人心悸的是黄天祥的惨叫。这个曾目若朗星的少年,此刻双眶缠着的浸血布条已被渗出的脓水黏在脸上。
当短刀刺入他左手腕时,他仰头发出含混的怒吼,空荡荡的眼窝处渗出的血水顺着鼻梁滑落,在嘴唇上凝成血痂。
他奋力挣扎着,铁链在石柱上磨出刺耳的火星,却只是让更多蛆虫从伤口缝隙里钻出来,在溃烂的血肉间蠕动。
马氏背靠着锈迹斑斑的铁门,竹扫帚尖端沾着的星尘早已被血水污染。
她看着黄飞虎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容,听着黄天化逐渐微弱的呻吟,目光依次扫过六具在血泊中抽搐的躯体,嘴角的笑意愈发浓烈。
在马氏的眼中,黄家人这一声声惨叫是一曲取悦天帝的乐章,而她扫帚星马氏,正是这场盛宴的调音师。
五名天兵在她示意下同时抽出短刀,刀刃上的血珠滴落地面,与老鼠啃食腐肉的“沙沙”声形成诡异的节奏。
“听见了吗?”她抬起脚,用鞋尖碾碎一只爬上脚背的蛆虫。
“这才是真正的‘天威’。你们以为自己是封神榜上的正神,有阐教撑腰就了不起了?在陛下的眼里——”
她拖长声音,看着黄飞虎充满恨意的眼神:“你们这些所谓的正神,不过是一群待宰的羔羊罢了。”
黄飞虎剧烈喘息着,视线因失血而逐渐模糊。他看见马氏从袖中掏出一块染血的帕子,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指尖溅到的血渍,那帕子上绣着的并蒂莲图案,与贾氏闺房中枕套上的花纹一模一样。
这个认知如重锤砸在心口,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顺着嘴角流淌,滴落在胸前破碎的“五岳真形图”纹章上——那是他身为东岳大帝的象征,此刻却沾满了脓水与血污。
“几位正神,你们就好好感受一下天牢之中的款待吧,”马氏将染血的帕子随手扔在黄天祥脚边,铁门上的锈屑落在她肩头,却无损她眼中的疯狂。
“等到黄氏和贾氏的肚子大起来,说不定陛下会赏你们一口残羹剩饭——就像赏给狗的骨头那样。”
铁门在吱呀声中缓缓闭合,马氏的笑声逐渐远去。天牢深处,六根石柱上的铁链仍在轻轻晃动,与滴落的鲜血声、老鼠的啃食声共同编织成一曲地狱的摇篮曲。
黄飞虎望着头顶透下的一线天光,忽然想起多年前在朝歌城,黄氏抱着年幼的黄天化站在府门前送他出征,那时的阳光也是这样微弱,却比此刻温暖千万倍。
“妹妹……夫人……”他喃喃自语,喉间涌上浓稠的血沫,“是我黄飞虎……对不起你们……”
黑暗中,不知何处传来珍珠风铃的清响。那声音穿过层层宫墙与天牢石壁,却终究无法驱散这里的腐臭与绝望,只徒然在血腥气中添了几分苍凉,如同命运的挽歌,为这六个被权力碾入尘埃的灵魂,轻轻哼唱最后的送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