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岛,督师行辕。
杀气,几乎凝成实质。
袁崇焕端坐主位,面前茶水早已失温,但他眼神锐利如鹰,死死锁定着虚空,仿佛要将那个即将到来的身影直接钉死在视线里。
今日,必须解决毛文龙!
帐外亲兵按特定方位肃立,手不离刀。祖大寿等心腹将领屏息立于袁崇焕身后,每个人都清楚,今日若不能成事,督师的“五年平辽”就是个笑话!
“时辰差不多了。”袁崇焕声音压得极低,“布置如何?”
“督师放心!”亲将眼中闪着凶光,“天罗地网,只等他钻!”
袁崇焕微微颔首,指节无声地敲击桌面。毛文龙,这盘踞东江、糜费钱粮无数的骄横军阀,早就是他心头一根不得不拔的毒刺!擅杀方面大将,风险滔天,但他必须赌!赌赢了,辽东尽在掌握;赌输了……他不敢想。
“报——!东江毛总兵,到!”
帐帘猛地被掀开!
袁崇焕眼神一凛,迅速端茶,以掩饰一瞬间的杀机毕露:“请!”
脚步声响起,沉重而有力。
毛文龙大马金刀地走了进来,一身武官常服也掩不住那股子悍气。他身后跟着的几名亲随,个个目光如狼,太阳穴高高鼓起,一看就是杀人不眨眼的角色。
让袁崇焕瞳孔微缩的是,毛文龙脸上,哪有半点下属拜见上官的恭谨?
他神态自若,甚至带着几分睥睨之色,嘴角那丝若有若无的笑意,更像是来视察,而非听令。
“末将毛文龙,见过督师!”
声音洪亮,抱拳的姿势却略显随意,腰杆挺得笔直,哪有半分“参见”的谦卑?
袁崇焕心中冷哼,脸上却不动声色:“毛帅远来辛苦,不必多礼,坐。”
双方落座,茶水奉上。
空气仿佛凝固,只有茶杯轻放的细微声响。
袁崇焕决定先敲打敲打,挫其锐气:“毛帅,此次召你来,是为商议秋防及粮饷调拨。东江孤悬海外,责任重大,朝廷寄予厚望。然近来……京中颇有非议,言东江糜费巨大,战功嘛……”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观察着毛文龙的反应。
谁知毛文龙竟似浑不在意,反而嘴角一撇,带着几分嘲弄:
“督师久在关内安逸之地,怕是不知我东江苦寒!冰天雪地,弟兄们拿命去填!至于粮饷?朝廷拨下的那点东西,够干什么的?还不够我东江将士塞牙缝的!”
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怨气和蛮横:
“战功?哼!末将这些年斩获报上去的塘报,堆起来怕是比督师你还高!只是朝中那些酸腐文官,懂得什么军务?怕是连刀都拿不稳吧!”
这话已经近乎指着鼻子骂了!
袁崇焕城府再深,此刻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正要发作。
毛文龙却话锋一转,语气带上三分得意,七分张扬:
“不过,督师放心!陛下还是圣明的!末将离岛前,刚领受了天恩浩荡……”
他故意顿住,目光扫过帐内众人,带着一种炫耀和威慑:
“陛下不仅亲赐御笔手书,勉励末将‘朕之良将,国之柱石’……”
他身后那捧着紫檀木长匣的亲随,极为“适时”地上前一步,将木匣“啪”一声放在桌案上,虽然未开,但那皇家制式,已足够说明一切!
袁崇焕的心脏猛地一沉!
毛文龙这才慢悠悠地,一字一顿,如同砸下重锤般说道:
“——更赐!尚!方!宝!剑!”
他眼神骤然锐利,直视袁崇焕,带着毫不掩饰的挑衅:
“陛下有旨!东江军务,由末将全权节制!凡不用命者,副将以下,听!我!斩!决!陛下如此信重,督师,你说,末将是不是该为陛下肝脑涂地啊?”
“嗡——!”
袁崇焕脑中一片轰鸣,如遭雷击!
尚方宝剑!御笔亲书!“全权节制”!
这哪里是信任?这简直是把东江彻底封给了毛文龙!
他精心策划的杀局,在“皇权”这柄更锋利的剑面前,瞬间成了个天大的笑话!
此刻动手,不是清除障碍,而是谋逆!是公然对抗皇帝!他袁崇焕有几个脑袋够砍?
冷汗,瞬间湿透重甲下的衣衫!他能清晰听到身后祖大寿等人倒吸凉气的声音!
强压下翻江倒海的惊骇与屈辱,袁崇焕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声音干涩无比:
“陛下圣明!毛帅…果然是国之柱石!有尚方剑在手,东江…必能…必能再立新功!可喜…可贺!”
毛文龙看着袁崇焕那副强颜欢笑的样子,心中冷笑,面上却拱手道:“皆赖陛下天恩,末将岂敢不效死?”
接下来的“会商”,彻底沦为一场闹剧。
袁崇焕费尽心机想找回点场子,提出种种协防调度,言语间暗示自己才是蓟辽最高统帅。
毛文龙则根本不接招,要么就哭穷:“督师啊,不是末将不尽力,实在是粮饷不济,弟兄们饿着肚子,如何打仗?” 要么就抬出皇帝:“此事体大,关乎东江根本,末将不敢擅专,须得上奏陛下,恭请圣裁!”
那态度,仿佛在说:这里是我的地盘,少来指手画脚!有事?找皇帝去!
袁崇焕被噎得几欲吐血,却偏偏发作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毛文龙将所有提议都化为无形。
这场充满虚伪和暗斗的会谈,最终只能草草收场。
袁崇焕连“设宴”二字都懒得提。
毛文龙也“识趣”地起身,大咧咧一抱拳:“督师若无他事,末将还得赶回岛上,军务繁忙,告辞!”
那姿态,仿佛是给了袁崇焕天大的面子才跑这一趟。
“毛帅…慢走。”袁崇焕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
毛文龙转身,昂首阔步而去,背影嚣张。
登上返回东江的大船,海风吹散了行辕内的压抑,毛文龙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对心腹道:“看到没?袁蛮子想动我?他还嫩了点!有陛下这道护身符,他能奈我何?”
笑声中,充满了得意与不屑。
“不过……”他笑容一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这姓袁的,既然动了杀心,这梁子,就算结下了!传令下去,岛上戒备加倍!以后跟关内的联系,都给老子小心点!”
而在双岛行辕内,袁崇焕目送船队远去,脸色阴沉得能拧出水来。
他一拳狠狠砸在桌案上!
“毛文龙!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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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乾清宫。
朱由检放下手中的一份关于京营整顿的初步方案,揉了揉眉心。千头万绪,百废待兴,他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新手村刚出来的玩家,面对着一个地狱难度的副本,每一步都得小心翼翼。
他对几千里外那场几乎改变历史走向的双岛会面,毫不知情。在他看来,给毛文龙送去恩赏和授权,应该能暂时稳住那个刺头,为自己争取更多时间。
就在这时,脑海中响起了久违的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宿主行为(赐予御笔亲书及尚方宝剑)已成功干预历史关键节点,历史人物【毛文龙】命运轨迹发生重大偏转,‘双岛被诛’结局已避免!】
【命运改变任务完成!奖励发放!】
【恭喜宿主!您已直接获得:精锐兵种【斯特基亚破阵勇士】x 100名!】 【配套【斯特基亚破阵勇士】制式精良装备 x 100套(含武器、甲胄等),已自动发放至系统仓库!】 【该批部队将于近期抵达指定集结点【潞水庄】,请宿主尽快检阅!】
朱由检微微一愣,随即了然。
“哦?这么快就有反馈了?”他心中暗道,“看来那把剑和信,还真是在鬼门关前把毛文龙拉回来了。袁崇焕……果然还是动了杀心么?”
一丝后怕掠过心头,但更多的是满意。避免了一场自毁长城的内斗,这笔买卖值了!
而且这次的奖励,竟然是直接到账的100名斯特基亚破阵勇士!
看着系统提示中那些穿着厚重链板甲、手持沉重的双手大斧、一看就是重装步兵中坚力量的猛男形象,朱由检心中又增添了几分底气。这可是来自诺德老家的精锐步兵,以悍不畏死、擅长挥舞大斧破阵冲锋闻名,正是他目前步兵力量的极好补充!
“一百名破阵勇士,还自带全套精良装备,近期就到潞水庄……” 朱由检默默盘算着,“加上之前积累的,潞水庄的总兵力很快就能接近千人了。得让张磐做好接收和整编的准备。”
随后,他习惯性地点开了【酒馆】界面,想看看今天有没有刷新出什么惊喜。
屏幕上跳出几个头像,什么‘香料贩子’、‘追踪者’、‘医生’(还是低级的那种)之类的生活技能型Npc倒是不少,正经能打的一个没有,更别提什么高级兵种或者将领模板了。简直是凑数都凑得敷衍。
“啧!”朱由检忍不住撇了撇嘴,低声吐槽,“这破酒馆是越来越不像话了,都快一个月了,愣是没刷出几个能看的!不是些没用的闲散人员,就是些低级兵痞,想找个靠谱的将领或者高级兵,简直比登天还难!运气都用光了吗?”
他看都懒得多看一眼,直接摇了摇头,随手关掉了这个令人失望的酒馆界面。
但紧接着,他心念一动,又打开了【部队】界面。
界面上,清晰地显示着他目前所拥有的全部系统兵力部署情况,主要集中在京郊的【潞水庄】。
【潞水庄驻军】 (待接收100名斯特基亚破阵勇士)
军官: 【血斧】张磐
兵员构成:
库赛特可汗卫士 x 300 (精锐骑射手)
帝国 新兵 x 212 (基础步兵)
帝国 步兵 x 144 (进阶步兵)
帝国 射手 x 144 (基础射手)
朱由检看着这份名单,心中稍感安慰。
【血斧】张磐是他第一个招募到的Npc,而且运气极佳,竟然是顶级的英雄单位。他忠诚可靠,执行力强。手下这八百士兵,都是系统出品,绝对忠诚。
三百库赛特可汗卫士是骑射好手,是重要的机动和远程打击力量。而五百帝国士兵,经过这段时间的训练,也有一部分从新兵(帝国新兵)晋升为了稍有战斗力的步兵(帝国步兵)和射手(帝国射手)。
只是……朱由检眉头微皱。
“还是低级兵种太多了。”他心中暗忖,“这八百人里,帝国新兵还占了两百多。想要把他们都提升为经验丰富的老兵,甚至精锐兵种,光靠训练场操练,效率太低了……”
他想起了《骑砍》游戏里的经验,不由得低声感叹了一句:“唉,不见真刀真枪的血,光靠练,终究是慢啊!这升级之路,漫漫修远兮……”
等那100名斯特基亚破阵勇士一到,他的步兵核心将得到极大加强。这支总数接近九百人、完全忠于他、装备精良的力量,正在京畿之地悄然壮大。
“接近九百人了……” 朱由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一支可以信赖的突击力量正在成型。”
辽东的暗流被暂时压下,算是解决了一个潜在的内爆风险。但朱由检心中清楚,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朝堂上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对他推行的新政阳奉阴违,掣肘才刚刚开始显现。
然而,与这些内部的纷扰相比,真正让他寝食难安的,是悬在头顶的那把利剑——关外的建奴!
按照历史的轨迹,距离皇太极绕道蒙古,兵临北京城下的“己巳之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几个月?或许更短!
一想到那铺天盖地的八旗铁骑可能再次出现在京畿之地,烧杀抢掠,甚至威胁京师本身,朱由检就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椎升起。
“时间,已经不是紧迫,而是刻不容缓!” 他握紧了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有些发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