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行湘觉得谢南音的为人处事有些不可多言的玄奥在里面,似乎未卜先知一般,对她越发敬爱,深觉委屈了谢南音,竟然准备与她成亲,然后带着她进京备考,准备春闱。
这谢小姐看着气度不凡,应该是出身大户,只是不知为何孤身一人跟着湘哥儿。
孙父孙母想着孙行湘以后能金榜题名,前程无量,自然不会影响他的心情,高高兴兴地为二人办了婚事。
虽然婚礼草率,可谢南音安慰着自己,总算是嫁给孙行湘了,这些小事以后自然有弥补回来的时候。
让童若雅不解的是,孙行湘抛弃未婚妻与人私会,有辱读书人的名声,学政竟然视而不见,不把他的功名革除。
既然学政当看不见,那童若雅又在孙行湘和谢南音趁着雪灾高价卖炭火时大肆宣扬他们的恶行,让百姓唾弃他们,让他们的名声更臭,学政依然没有表示。
童若雅也没了法子,左右退了亲,当看不见罢了。
随后她又打起精神帮着家里赈灾了。
此次童家在城外搭了好几个粥棚,还准备了一大批物资免费发放,且有得忙。
好不容易忙完,童若雅才想起之前收到了沈若犀的信,但她一直忙着忘记回复了。
如今提笔,她却有了新想法。
“什么?你要去京城做生意?”童大老爷看着女儿。
童若雅斩钉截铁地说:“是!”
沈若犀的信中问她童家有没有在京城开铺子的想法,当时她不知道如何回答,如今跟着父亲历练,还处理了救灾一事,自觉成长了,自然有了新想法。
“女儿想把铺子开到京城去,让咱们家的生意向北扩张,北边有不少好药材好香料,从前家里苦于运输途中的费用与损耗,没有在江南卖。”
“若是女儿在京城有铺子,我们也能多做一些药材生意,还能自己就把布料卖往京城,不必依靠京商,让人赚差价。”
童大老爷语重心长地说:“雅儿,你还年轻,不知道商场那些弯弯绕绕的,特别是在京城,没有背景就寸步难行,我们家何尝不知自己卖是最好的?可为什么还是把那些布料卖给京城的商人?你好好想一想吧。”
“父亲,是我太天真了……”童若雅确实没想到这一点,“但是女儿还是想试一试。”
“两个哥哥明年要去京城参加春闱,说不得就要在京城做官,还要在京城娶亲,我们也需要在京城有分号,女儿愿意去当探路的人!若是女儿做得不好,父亲再来救场好不好?”
见女儿考虑了这么多,童大老爷也不忍打击她的信心,给她拨了一些银子和人手,教导一段时日后就准备放女儿去闯荡。
“你两个哥哥打算过了年再去京城,你到时候跟着他们一起去。”
见女儿的脸垮了下去,童大老爷立马说:“反正在家这段时间父亲也会给你拿铺子练手,你就放心吧。”
童若雅这下开心极了,也不打算回信,准备直接去京城给沈若犀一个惊喜。
童大夫人不放心,可童大老爷已经答应了,她只得一边抹泪一边帮她收拾行李,恨不得跟着儿女同去。
童大老爷慌了,要是妻子和孩子都去京城,他可就成了孤家寡人了,连忙阻止。
“太太,你可要留在家里陪着我,不能让我孤单在家独守空房!你放心,我让府医跟着雅儿同去,一定会提醒她注意身体的,再说了京城还有沈女医,你就放宽心吧。”
童大夫人想着也是,府医一路跟着,比她自己瞎操心好得多。
府医得了信儿自然也是高兴,他跟着沈女医的册子练了,总是不得要领,如今能亲自去见她,恨不得用飞的。
……
京城的安宁伯近日觉着浑身不舒坦。
之前有会推拿会针灸的沈若犀时不时给他来两下,虽然痛,但有效,至少夜里睡得好了。
自从三丫头病着不出门之后,他一连好几日都没睡着。
今日好不容易睡着了,半夜却被外面的喧嚣声吵醒了。
上一次还是因为二儿媳和儿子闹得不可开交,才吵到松鹤堂来。
如今各自平安的,谁会来吵他?
谢希濂披起衣服,由守夜的婢女扶起来。
何勇家的来道:“伯爷,世子那里闹了起来,说身上不舒服,要立刻请大夫。”
谢希濂皱着眉头咳了两声,“府里也就他不消停!这么晚了上哪儿去给他请大夫?没得折腾人!”
本朝的宵禁虽然比其他朝代的时间都短,从亥正到寅初一共两个半时辰,但如今快到子时了,已然宵禁,请大夫必定要惊动人。
尽管因疾病、生育、死丧之事可以在夜间通行,可安宁伯府低调惯了,自然是少惹事为好,万一老二只是虚惊一场,那说不准就被人参了,给皇上留下不好的印象。
谢希濂决定亲自去看一遭。
谢守仁真的病了,额头上都是汗,蜷缩在一团,情况看起来不太好。
“快去请大夫!”
谢希濂当机立断让何勇拿着伯府的名帖出去,这样就算遇见外面守夜的兵将也能快速通行。
府里没有供奉府医之后就是麻烦,谢希濂在这里守着,很快何氏和柳氏也来了。
“让父亲劳累,是儿媳的不是。”柳氏先来请罪。
现在管家的权力大头握在何氏手上,柳氏的担子轻了很多,睡前就喝了碗安神药,丫鬟叫醒她着实费了一番功夫,没想到现在才知道这边出事了。
何氏落座后谢希濂才让柳氏站在一边等。
这一等就等得夜更深了大夫才来。
“世子这是误食了虎狼之药。”
来的是伯府比较熟悉的大夫,把过脉后沉吟片刻才说道。
随后立刻扎针,然后是开药方。
等药熬好喂下去后夜已经要过了,天边泛起鱼肚白。
谢守仁醒了,方大夫拿了银子背着药箱走了。
方大夫走前留下一句话:世子误食了两份绝嗣药,药性十分凶猛,不仅今后子嗣无望,更连人道那方面……都不行了。
“查!立刻给我查!”
何氏拍桌而起,“府里谁这么大的担子,敢给老二下药?还是两份绝嗣药!”
老二再怎么混账,也是她的亲生儿子,哪里能容别人暗害他?
她看向三房的方向,该不会是老三见老二子嗣单薄,起了坏心思?
谢希濂也生气,今天能有人暗地里害了老二,那明日是不是就有人敢暗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