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功夫,她们几人进殿落座,又闲话一阵。
这时。
“皇上驾到——”
妃嫔们齐齐起身,“臣妾参见皇上——”
“免礼。”周崇西大步流星走到上首落座。
刚一坐下,他就被身边柳琴的装扮给闪花了眼,“皇后?”
“皇上,是臣妾。”柳琴见周崇西看她看得移不开眼,以为是自己今日的装束吸引了他的注意,面色红润娇羞地低眸,“臣妾想着今日皇上设宴,虽是家宴,也不能不顾及皇上的面子,便着意打扮了一番。”
“皇后还怀着龙胎,这冠子未免太重了些。”周崇西想皱眉,但大庭广众之下,他也不好驳了柳琴的面子。
“臣妾不重,”柳琴连忙反驳,“只要是站在皇上身边,臣妾不累。”
周崇西别开眼,没再说什么,他心里又涌起了上次的不爽。
太监总管跟在周崇西身后为他斟酒,其中也看了两眼柳琴的装扮。
国库空虚,其他国家交战,他们王朝正在战备,上上下下都是缺钱的时候,可皇后娘娘这身装扮,几乎是价值连城,就头上那顶冠子,便足以买下一座小城。
若说勤俭持家,今日的皇后娘娘,与从前还是皇子妃的池贵妃比,差远了。
但皇上喜欢,他一个奴才也无法说些什么。
人已经到齐,丝竹管弦奏乐,舞女跳舞,殿内一片靡靡之音。
周崇西倒是有些心不在焉,他一杯接着一杯喝酒,眼神却没有放在舞女身上在,总是频频往殿外看去。
“皇上,臣妾敬您一杯。”池浅月主动端起酒盅,媚眼如丝看向周崇西,她的裙子不是规矩的宫装,而是粉色的纱衣,在大殿烛火的照耀下,若隐若现。
周崇西收回看向殿外的眼神,喝了她这一杯酒,“好。”
“臣妾自幼学舞,今日家宴,臣妾便献舞一曲赠与皇上。”池浅月身子柔柔地行了个礼,“不知皇上可否应允。”
“没想到佳嫔还有如此才艺,朕准了,跳好了朕有赏。”周崇西把心思收回来,准备看看池浅月的才艺。
池浅月早已准备好了一切,她身上披着的纱衣缓缓散开,拿在手上像是水波一般。
众人惊叹。
在众人正尽兴时,太监总管却看到殿外出现了一个本不该出现的人。
那人一身青色宫装,站的端正笔直,见殿内有人正在跳舞,她便候在殿外没动。
“池轻轻?”周崇西方才的眼神就一直在殿外,突然看到多了个人,他一眼就认出那人便是池轻轻,他嘴角挂着讥笑,随即立刻起身,“朕不是不让她来吗,没想到她宁愿自取其辱,也要来寻朕。”
柳琴听到他的话,顿时有些慌乱,连忙顺着他的视线看向殿外,果然看到了池轻轻,“皇上,贵妃妹妹怎么不请自来?难不成是有要事禀报皇上?”
“她有什么要事?”周崇西嗤笑,“既然来了,朕倒是想问问,她演了这么久,演够了没。”
柳琴见周崇西满脸嘲讽,她便娇笑一声,“那臣妾陪着皇上。”
池浅月还在跳舞,却看到周崇西与柳琴齐齐走下来,心中疑惑,但在一个转身之后,她看到了候在门口的池轻轻,顿时咬紧牙关。
果然是这个贱人!
见周崇西与柳琴走下台阶,其余嫔妃也立刻站起身跟在他们身后,一群人走出大殿。
“臣妾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001行礼。
“池轻轻,朕没让你来,”周崇西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牵起柳琴的手,“朕与爱妃们夜饮,你非要煞风景,若是想用这法子争宠,那大可不必。”
他话说的难听,柳琴与其余的嫔妃都笑起来,只有宋灼明看了看001,又看了看周崇西,她站了出来。
“皇上,贵妃娘娘手中拿着一卷竹简,臣妾猜测娘娘是因此来求见皇上的。”
“正是,”001没什么表情,她将竹简展开,“当日,皇后娘娘吃了臣妾的糕点中毒,臣妾因此被贬,禁足咸宁宫。”
“池轻轻!”柳琴慌忙中大喊她的名字,“你这是何意?!”
“臣妾解除禁足之后,便一直在暗中查当日经手臣妾糕点之人,果不其然,被臣妾找出来了。”001语气坚定,“臣妾的桂花糕,当日是做给大皇子的,不知怎的到了皇后娘娘手中,还被下了毒,若是臣妾想要谋害皇后娘娘,自然不会用如此下策。”
周崇西脸色逐渐变黑,“你找朕,是因为这事?”
“正是,臣妾做事坦坦荡荡,既然有人故意诬陷臣妾,臣妾便不会纵容那人。”001说话时,眼神直勾勾盯着柳琴,“皇后娘娘说,臣妾做的对不对。”
“已经盖棺定论的事,贵妃妹妹何至于此,”柳琴眼神有些慌乱,她扶了扶头上沉重的冠子,定了定心神,“妹妹是因为今夜皇上没邀妹妹,所以才故意弄这么一出,惹得后宫不宁吧。”
“娘娘夸大其词,臣妾午后来求见皇上之时,娘娘便在皇上身边,”001冷眼看她,“娘娘明知臣妾要求见皇上告知要事,不来问臣妾,却在此时说臣妾惹得后宫不宁。娘娘揣着明白装糊涂的本事倒是越发精进了。”
柳琴没想到她竟然会直接回嘴,一时间竟没法回答,只是泫然欲泣地看向周崇西,“皇上~”
周崇西却并没有看柳琴一眼,他眼神死死盯着池轻轻,拽着柳琴的手力度却加大。
惹得柳琴娇呵一声,“疼。”
“你下午找朕,也是这事?”周崇西再问她一遍,此时,他的脸色黑如锅底。
“是。”001呈上竹简,“臣妾查的清楚,一切证据证词都在竹简上,皇上过目。”
周崇西接下竹简,眼神却越发阴沉。
他怎么也没想到。
池轻轻找他,不是欲擒故纵演不下去,也不是争宠,竟然是洗脱罪名来了!
他咬紧牙关。
也就是说,池轻轻宁愿自己查,也不肯求他。
明明,只要求他一句,哪怕说一句软话,他就不会禁足,更不会贬她的位份。
但池轻轻一声不吭,一句都没有求他,而是自己一个人查到了证据,放在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