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裹着雪粒打在脸上,像撒了把碎冰碴,林默把衣领又往上拉了拉,还是挡不住寒气往脖子里钻。怀里的土灵玉佩虽然暖,可架不住这昆仑山脚的风邪性,吹得人骨头缝都发疼。苍牙早就缩成了毛球,爪子扒着林默的衣襟,把脸埋在他的胳膊肘里,连最喜欢的兽骨都叼不住了,掉在雪地里,又赶紧颠颠地捡回来,死死咬在嘴里。
“俺的脚快冻成冰坨子了!” 张阳一瘸一拐地走在后面,刚才在碎石路上磨破的鞋底,现在渗进了雪水,冻得他直抽气,“早知道穿双厚鞋了,这单鞋跟没穿一样,脚趾头都快没知觉了!”
苏小满把青丘珠攥得更紧了些,青光透过指缝漏出来,在雪地里映出一小片亮斑,勉强能照清前面的路。她抬头往远处望,白茫茫的雪地里,突然瞥见一点微弱的黑烟,在风雪里忽明忽暗 —— 像是帐篷的炊烟!
“你们看前面!有炊烟!” 苏小满赶紧指给两人看,声音里带着点惊喜,“应该是牧民的帐篷,我们可以去歇会儿,烤烤火,暖暖身子!”
林默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看见那点黑烟,心里一下子松了口气。这一路走下来,别说烤火,连口热水都没喝上,要是能找到帐篷,哪怕只歇半个时辰,也能缓过来不少。“快走吧,趁着烟还没散,别跟丢了方向。”
三人加快脚步,朝着炊烟的方向走。越往前走,风好像小了点,雪也没那么密了,等走到离帐篷还有几十步的地方,就能看见帐篷的轮廓 —— 是顶黑色的牦牛帐篷,扎在背风的土坡下,帐篷门口挂着块破旧的羊皮,被风吹得 “哗啦” 响,门口的雪地上,还散落着几根羊骨头,旁边拴着两头瘦骨嶙峋的牦牛,正低着头啃地上的干草。
“有人在家吗?” 林默走到帐篷门口,轻轻敲了敲帐篷杆,雪粒从杆上掉下来,落在手背上,凉得刺骨。
帐篷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接着门帘被掀开,一个穿着厚重羊皮袄的老人探出头来。老人头发和胡子都白了,脸上刻满了皱纹,眼睛却很亮,手里还握着根赶羊鞭,鞭梢上缠着布条,看样子是刚在里面忙活。“你们是啥人?咋会来这雪山脚下?” 老人的声音有点沙哑,却很有力,带着点警惕。
张阳赶紧把冻得通红的手凑到嘴边哈了口气:“大爷,俺们是来昆仑办事的,路上冻得实在受不了了,想借您的帐篷歇会儿,暖暖身子,您放心,俺们不白歇,有干粮可以跟您换!”
老人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又看了看林默怀里的苍牙 —— 苍牙这会儿不害怕了,正探着脑袋往帐篷里瞅,尾巴还轻轻晃了晃。老人的脸色缓和了些,往旁边让了让:“进来吧,外面雪大,冻坏了身子可咋办事。俺叫卓爷爷,你们叫俺老卓就行。”
三人赶紧道谢,跟着卓爷爷走进帐篷。帐篷里比外面暖和多了,中间架着个小铁炉,炉子里烧着干牛粪,火苗 “噼啪” 响,炉上还架着个铜壶,正冒着热气,一股淡淡的酥油茶香味飘满了整个帐篷。帐篷的角落里堆着些干草,上面铺着块羊皮,应该是老人睡觉的地方,旁边还放着个木箱子,上面摆着几个陶碗。
“坐,都坐!” 卓爷爷指了指干草堆,又拿起铜壶,往三个陶碗里倒了些淡黄色的液体,“这是酥油茶,你们喝点暖暖身子,别嫌味道怪,在雪山里,就靠这个抗冻。”
林默端起碗,小心地抿了一口,有点咸,还有股奶香味,喝下去顺着喉咙滑进肚子里,很快就有股暖意散开,连冻得发僵的手指都灵活了些。“谢谢您,卓爷爷,这茶真好喝。”
张阳早就渴坏了,端起碗 “咕咚咕咚” 喝了大半碗,抹了抹嘴:“好喝!比俺们村里的茶水带劲多了!喝完身子都不冷了!”
苍牙蹲在林默脚边,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卓爷爷手里的饼子 —— 那是块青稞饼,放在铁炉边烤着,外皮金黄,还冒着热气。卓爷爷看见它的样子,笑着掰了一小块扔过去:“小家伙,饿了吧?给你吃,这饼子顶饿。”
苍牙赶紧叼过饼子,趴在地上小口小口地啃起来,尾巴摇得飞快,连兽骨都忘在了一边。
卓爷爷坐在炉边,添了点干牛粪,看着三人喝完茶,才慢慢开口:“你们说要去昆仑办事,是去雪山上面?”
林默点点头,从怀里掏出罗盘,露出盘面的阴阳鱼:“我们要去雪山巅的祭坛,找轮回门,加固封印。卓爷爷,您经常在这雪山脚下放牧,知道祭坛的位置吗?”
卓爷爷听到 “轮回门” 和 “祭坛”,眼神突然变了,他放下手里的赶羊鞭,叹了口气:“你们说的祭坛,俺知道,俺年轻的时候常去祭拜,那时候祭坛周围的雪都是白的,还能看见石台上的花纹,可现在……” 他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点惋惜,“最近这半年,雪山里不太平,祭坛周围的雪都变黑了,还总闹雪怪,好多牧民都不敢上山了,更别说去祭坛了。”
“雪怪?” 苏小满皱起眉头,手里的青丘珠微微闪了下,“卓爷爷,您说的雪怪,是不是浑身是雪,还冒着黑气?”
“对!就是那样!” 卓爷爷的声音有点激动,手都微微抖了起来,“上个月,俺的邻居老杨,就是因为想上山找丢失的羊,遇到了那东西 —— 说是个比牛还大的怪物,浑身裹着雪,眼睛是红的,还冒着黑气,老杨吓得连羊都不敢要了,跑回来就发了高烧,躺了半个月才好。从那以后,没人敢再往雪山深处走,连放牧都只敢在山脚附近。”
林默和苏小满对视一眼,都明白了 —— 卓爷爷说的雪怪,就是雪煞怪,比之前在北冥遇到的雪煞小妖厉害多了,应该是幽冥之主派来守着雪山,不让人靠近祭坛的。
“卓爷爷,那您知道祭坛具体在雪山的哪个位置吗?” 林默又问,他掏出块烤饼,递给卓爷爷,“这是我们带的干粮,您尝尝,就当是我们谢您的茶钱。”
卓爷爷接过烤饼,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又放了回去:“你们留着自己吃,俺不缺吃的。祭坛就在雪山最上面,顺着左边的那条山道走,能看到一块大石碑,上面刻着字,从石碑往上走,大概半个时辰就能到。不过你们可得小心,那条山道上,最近总出现雪怪,尤其是夜里,更活跃。”
张阳握紧了手里的断剑,剑鞘上的土灵金纹在炉火的映照下,泛着淡淡的金光:“卓爷爷您放心,俺们有家伙,不怕那雪怪!只要能找到祭坛,就算遇到再厉害的怪物,俺们也能砍过去!”
卓爷爷看着张阳手里的断剑,眼神里带着点惊讶:“你这剑看着不一般,是把好剑。不过那雪怪邪乎得很,刀砍上去都没用,雪掉了还能再长出来,你们可得多留点心思,别硬拼。”
苏小满掏出凤羽花,花瓣在帐篷里微微展开,泛着淡淡的红光:“卓爷爷,我们有能克雪怪的东西,您别担心。对了,您刚才说年轻的时候常去祭拜祭坛,您知道祭坛的来历吗?或者有没有听说过关于五灵的事?”
卓爷爷听到 “五灵”,眼睛突然亮了,他站起身,走到木箱子边,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用布包着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打开 —— 是块巴掌大的木牌,上面刻着五个模糊的图案,像是水、木、火、土、金的样子,边缘已经有些磨损,看样子有些年头了。
“你们看这个。” 卓爷爷把木牌递给苏小满,“这是俺太爷爷传下来的,俺太爷爷是祭坛的守护者,守了一辈子祭坛。他说,祭坛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藏着五灵的秘密,还说以后会有五灵使者来,用五灵的力量守护轮回门,不让外面的邪祟进来。俺太爷爷还说,要是看到有人带着能发光的宝贝,像是你们手里的珠子和剑,那就是五灵使者,要帮他们。”
苏小满拿着木牌,青丘珠的青光和木牌上的图案隐隐呼应,木牌上的图案竟微微亮了起来。她心里一阵激动 —— 这木牌肯定和五灵有关,说不定就是祭坛守护者留下的信物,能帮他们找到五灵共鸣阵的位置!
“卓爷爷,这木牌能借我们用用吗?” 苏小满小心地捧着木牌,眼神里满是期待,“等我们加固完封印,一定把木牌还给您。”
卓爷爷笑着摆了摆手:“不用还,俺太爷爷说了,这木牌就是给五灵使者的,你们拿着,说不定能帮上忙。俺老了,走不动了,不能跟你们一起去祭坛,只能帮你们这么多了。”
林默看着木牌,又看了看罗盘,盘面的阴阳鱼在木牌的影响下,转得更稳了,边缘的蓝光也更亮了:“谢谢您,卓爷爷,有了这木牌,我们找祭坛和共鸣阵就更有把握了。”
卓爷爷又给三人添了点酥油茶,还拿了块烤好的青稞饼,塞到张阳手里:“你们今晚就在这帐篷里歇着吧,外面风雪大,夜里走太危险,等明天天亮了再上山。俺去给你们铺点干草,虽然简陋,总比在外面冻着强。”
三人赶紧道谢,张阳拿着青稞饼,咬了一大口,脆生生的,还带着点甜味:“谢谢您,卓爷爷,您真是个好人!”
苍牙吃完饼子,又喝了点温水,现在精神多了,正围着卓爷爷的脚边转,时不时用脑袋蹭蹭他的裤腿,像是在撒娇。
卓爷爷铺好干草,又把自己的羊皮盖在上面:“你们早点歇,俺守着炉子,夜里要是有动静,俺会叫你们。不过你们也别太放松,这雪山脚下,夜里也不太平。”
林默点了点头,把土灵玉佩拿出来,放在干草堆旁,玉佩的暖意能驱散周围的寒气:“卓爷爷,您也早点歇,我们轮流守着,不用您一个人辛苦。”
张阳把断剑放在身边,靠在干草堆上,很快就打了个哈欠 —— 这一路走得太累了,现在喝了热油茶,又吃了饼子,困意一下子就上来了。苏小满把木牌和青丘珠放在一起,小心地收进怀里,又给苍牙盖了点干草,才慢慢靠在林默身边。
帐篷外的风雪还在刮,帐篷里的炉火 “噼啪” 响,酥油茶的香味和青稞饼的香味混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安心。林默看着身边熟睡的张阳和苏小满,又看了看脚边的苍牙,握紧了手里的罗盘 —— 明天,他们就要踏上雪山,去找祭坛和轮回门,虽然前面有雪煞怪拦路,可他们有卓爷爷给的木牌,有五灵信物的碎片,还有彼此的帮助,一定能成功。
就在这时,帐篷外突然传来一声奇怪的嘶吼,像是野兽的叫声,又带着点黑气的嘶哑。苍牙一下子醒了,竖起耳朵,对着帐篷门低吼起来,毛发都竖了起来。卓爷爷赶紧站起来,握紧了赶羊鞭,脸色变得严肃:“不好,是雪怪!它们夜里真的来了!”
林默也赶紧站起来,把张阳和苏小满叫醒,手里的罗盘突然转得快了起来,边缘的蓝光 “唰” 地一下亮了 —— 雪煞怪,真的找上门来了!